“大家暑假都過得挺好吧?”年輕的輔導員在講台上開著新學年的第一次班會,本就沒有打算從長時間的逗留,所以時間掐在上課前20分鍾。
台下密密麻麻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從輔導員臉上的表情中便可看出她全然聽不清她的學生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雙手抬起做出往下壓的動作,原本七嘴八舌的場麵瞬間消停了下來,等待著輔導員宣布新學期的一些事宜。
終於一直放在桌角的點名冊被她拿起,輔導員露出狡詐的神色,“我看人來的挺齊,那我就點個名吧!”
總能夠聽到人群中不屑的一聲,“切!”
走馬觀花的點名過程很短暫,點名時明顯的停頓讓原本淡定的輔導員臉上出現緊張的神情,合上點名冊,偷偷地長舒一口氣,卻不想人群中有人喊道,“輔導員,白燦亭呢?”
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向站在講台上孤零零的輔導員,好在她反應極快,立馬做出回應,“忘跟大家說了,白燦亭同學因為家裏有些事,所以暫時休學了。”人群中嘩然一片,大家的目光從白燦亭的室友身上,轉移到方梓芊的身上,她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沒抬頭。
“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每個人的未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白燦亭不過是跟隨著自己的心意,暫時走上一條與在座的各位不同的路罷了,好了,今天的班會就到這裏,接下來聽老師上課吧。”
她走下台,朝著前來上課的老師點點頭,便離開了教室。
可梓芊總是逃不了同寢室友的連環追問,盡管還在上課,但台下幾個人就已經開始對她言行逼供。三個人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嚴厲地低聲拷問她,“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什麼怎麼回事呀?”梓芊作傻狀,表示不知道。
“還裝,怎麼可能,我才不信呢!”室友們無一例外,都不相信。
“那我說什麼你們才信?”她顯得頗無奈。
“事實、真相!”
“哎,”她強裝鎮定,長歎一聲,“事實的真相就是,我,不,知,道!”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具有可信度,她看向她們的眼睛極其認真,課堂上老師在台上大講,328寢室的學生在底下小講,也許是第一節課,老師所上的內容基本上與書無關,就連平日裏認真聽課的肖瀟都投身與質問梓芊的大軍中,在這件事情上,大家行為一致,計劃打破砂鍋問到底。
一個大學班上的男同學,僅僅因為他與室友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才讓328寢室的其他成員對其感到熟悉,如果少了這層關係,那白燦亭還是設計專業的他,一個僅僅對他們來說隻是大學同學的他。
一下課,白燦亭同寢室友們也都跑到梓芊這邊來,追著問她白燦亭的事情。
隻有彥濤一言不發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清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並沒有與他打個照麵,男生低頭看書的側臉是她一直都熟悉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她知道彥濤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從右前方投射而來的一注目光,是他一直以來都追隨的太陽,彥濤感受的到前方那熾熱的光,可為了幫白燦亭守住秘密,他誰也不說,室友們問他還不知道,他也逃避似的躲過目光,淡淡地說一句,“不知道。”
“燦亭也太不夠意思了,不來學校都不跟弟兄幾個人說!”有人發著牢騷。
旁人也附和著,“就是,就是,哎,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梓芊,你是她女朋友,你應該知道吧!”
“白燦亭白燦亭”,所有前來找她的人嘴裏都在提及這個名字,她倍感難受,胸腔裏堵著一口氣,卻無處可撒,她覺得很煩,為什麼白燦亭離開了就都來找她,她突然意識到在外人看來,自己與他的關係似乎還停留在成雙成對的階段,內疚與自責交織形成的恐懼感讓她不敢說出實情的真相,可是周圍人的疑問直讓她喘不過起來。
索性下定決心,“可不可以別問我了,我們倆已經分了!”
“分了?”
大家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八卦圍觀者們開始竊竊私語,可這句話也瞬間打破了前來詢問白燦亭下落的疑問者們,她似有若無相信這就是前所未有的解脫感,那些曾經不敢說出的真相現在終於說了,而328寢別的成員除了驚訝,亦沒有人再提及白燦亭一個字。
一時之間,“白”、“燦”、“亭”這幾個字就像是328寢室的咒語,跟白燦亭有關的任何話題都被大家默契地屏蔽著,沒有人追著梓芊問為什麼你們分手,是誰提分手的,或者分手難過嗎?
女寢再次默契的像雙胞胎,而四個人的生活就好像回到了當初剛上大一時,結伴而行的連體嬰兒。
生活仿佛回到了過去,梓芊也同原來一樣,過著開心簡單的生活,但偶爾清鈴會發現,梓芊時而空洞的眼神總會注目著遠方,她朝著她的方向,企圖尋找到點蛛絲馬跡,但總看不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