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愛另外一個人愛到極致,應該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現在我的孩子有人托付,隻是我自己的心無處飄蕩。
我也不是一定要死,做植物人也是極好的,隻要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
但是桑時西把我給救活了,他肯定不會讓我死。
他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把我留在他的身邊,我如果死了他不是虧了。
桑時西找了好幾個人看著我,還讓護士用繩子把我綁在床上。
我動彈不了像個屍體一樣躺在床上,隻能仰頭看著天花板。
我的手機也被沒收了,我不知道今時今夕是何年。
後來我在牆上的掛鍾下麵看到有一行小字,是日曆,都快看成鬥雞眼了才辨認出原來我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了,桑旗和穀雨他們早就飛往米國。
我記得有一首的歌詞裏麵唱我的心空如大海,我一度覺得那句歌詞傻的可笑,大海怎麼會空大海的肚子裏麵不知道有多少生猛海鮮,多想想就流口水。
但是忽然現在覺得特別貼切,我的胸膛處空落落的,空的我自己都害怕。
我現在想死都死不了,桑時西不但找人把我看著,他自己每天都會過來,坐在我的床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通常都不說話,像一尊雕像一樣。有時候夜裏睡醒睜開眼睛看到他,在某一個瞬間我會以為是桑旗來了。
後來定睛一看就看出來他並不是桑旗,他跟桑旗畢竟有著千差萬別。
他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他說話,我不吃東西身上就插滿了管子,鼻飼管尿管,我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度過。
我都是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有一天我聽到醫生跟桑時西說:“她這樣不是個辦法呀!長時間躺在床上不進食的話,肌肉會萎縮,對腎髒功能也不好,躺久了跟活死人有什麼區別?”
我覺得醫生講的不對,我現在還遠遠達不到活死人的標準。
活死人是沒有思想,我現在隻是身體動彈不了罷了,如果哪天我真的變成了活死人了那我真的要偷樂了。
也許是平時腦子就太活泛,現在就想的更多,桑旗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的大腦中,我就連喘氣的時候都能想到他。
有一天我一覺醒來,忽然聽到了我媽媽和我爸爸的說話聲,我急忙睜開眼睛看到他們兩個站在我的床頭,我媽正在抹眼淚。
我咬牙切齒,桑時西居然把我爸媽給弄來了。他是想讓我爸媽勸我。
父母高堂在上,我怎敢一心求死?
我當然沒打算再死了,但是我要擺脫桑時西。
所以我媽在醫院的這幾天內,我還是一言不發一口飯不吃,任憑我媽怎麼哭怎麼跟我說話怎麼哀求我,我都無動於衷。
我等著桑時西扛不住的一天,雖然我知道他心狠的不同於常人,當然但是他要我一個活死人又有何用?
終於有一天桑時西肯跟我談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商務西裝,應該是剛剛從會議上過來,渾身散發著冷峻的不近人情的味道。
“夏至…”
這是我鬧絕食以來他第一次跟我說話,我閉著眼睛沒看他,他知道我在聽。
“你想要什麼你直說吧,除了桑旗都可以選。”
桑旗我已經不敢奢望了,我已經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