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委屈(6)(1 / 1)

玉寧看到允鎏不說話,更是不耐煩了,語氣都有些不客氣:“到底是何事?”

“嗯,既然你提起來了,不如咱們再以事換事,交換一番。我想安插一個人到你的地方。”允鎏轉過頭來,唇形依然有些上調,可是正在生悶氣的玉寧根本就沒有興趣去打量這個人的嘴臉,更何況這種微小的變化是需要緊盯著他的嘴唇瞧才能看出來的。

“安插?公子,您說得可真直白。”玉寧瞪大了眼睛,真是不知道他欲意何為。既然是要安插人,哪有如此明目張膽對當事人說的道理?難道自己看錯人了?這人其實純粹空有個看似聰明的外表不成?

“嗬嗬,沈凝心,你麾下酒樓眾多。而酒樓是與米行聯係最密切的地方,不找你,我找誰?”允鎏有些好笑地瞧著這個小女子微微鄙視的神情,明白她心中有千萬個疑問,更是被自己的囂張高調給迷惑住了。

玉寧一聽,明白了幾分,雖然不是事情的全部,但是對於一個平頭老百姓來說,知道這幾份便夠了。既然不會對自己與生意造成什麼危險,又可以換解藥,安插個人也沒什麼吧:“哦,原來你意在雙鳳樓。”玉寧點了點頭:“這樣吧,雙鳳樓主館這幾日有個倉庫管事空缺著,一直找不到個合適的人選。你便調個做生意精明點的人來好了,雙鳳樓的倉庫管事應該正好符合你的要求。米行至酒坊,都是這個人辦差事,聯係生意。”

“就這麼辦。”允鎏的表情讓玉寧一陣恍惚,以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分明是在微笑著,等她仔細看的時候,這微笑又不見了。玉寧臉一紅,以為自己是太想看到他笑的樣子,想到快得癔症,人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允鎏瞥了瞥玉寧泛著粉色的臉頰,抿了抿嘴說道:“那過幾日我便派個人來。”

“既然是派人過來,不如我指定如何?我想,安插人就要做得不露痕跡,所以找個我熟悉且又機靈的人是最合適的。”玉寧聽了允鎏的話,趕忙接了這一句。

“你?”允鎏奇怪地望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又露出了似曾相識的狡黠的笑,心裏就有一陣不安,想拒絕,又覺得自己這樣未免太小氣,也就隻好從旁打消玉寧的念頭:“我身邊的人你又認識幾個?”

“一個便夠了。”玉寧嘿嘿笑著:“我要布托。”

允鎏一征,禁不住習慣性地眯起了眼,好你個沈凝心,處心積慮是將我的軍啊。布托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給了自己辦事多有不順;不給好像又在默認自己的隨從是個木訥又蠢笨的家夥,不會知道如何變通。

玉寧見允鎏沒說話,還惡狠狠地眯著眼睛瞧著她,便知道允鎏現在已經被她弄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得意的笑容忍不住上了臉,好不容易才掩飾下去。這一切看到允鎏眼裏更是讓他氣悶,奇怪的是,現下卻不是那麼討厭這樣的笑容了,相反,居然還會覺得有趣?

自己怎麼了?允鎏不明白。可是下意識地,他知道這樣的情感很危險,自己得不去在意,不去想,一心一意辦好朝廷給的差事。所以他用公事公辦的腔調說出了這個方案的劣勢:“布托太顯眼了。”

玉寧自然是明白什麼意思,這個布托跟著他赫那拉允鎏走南闖北,誰會不知道他呢?她早就想到允鎏會拿這種理由搪塞:“嘿嘿,用布托有好處。這其一,我與他熟悉,不會有不自然的生疏,你想想,我到時候是要自己薦任他,哪有自己和自己推薦的人不熟悉的道理?所以說,這是為你著想;其二嘛,你不是想我動用鏢局給你來個暗度陳倉麼?現下布托不見了,你大可以編個理由去糊弄糊弄老鼠們,讓那些個老鼠搞不明白貓咪是要吃掉哪一窩,隻知道貓咪是要行動了;這其三,嗬嗬,我保準可以讓別人認不出來他。”

允鎏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心裏卻沒辦法反駁任何一條,見她還賣關子,便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其三,你還有其三呢?”

“布托刮掉胡子便是。”

於是協議就這麼在一個春暖花開的下午達成了。談判兩方各有所得,唯一損失的便是布托。因為允鎏回去之後就對他下了一道讓他身心俱傷的命令:刮胡子。

當天晚上,布托對著銅鏡深有感慨地摸了摸自己臉頰上陪伴了他數年的絡腮胡,胡子是蒙古武士的象征啊,現下他卻因為要執行命令不得不將之刮個幹幹淨淨。布托心裏老大不願意,最後看到天色已晚,知道不能再拖了,一閉眼,那絡腮胡瞬間就被刮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