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委屈(18)(1 / 2)

雖然不曾練過武,身在皇家武將家的玉寧從小便與從江湖退隱而居的母親學習些藥理醫術,母親自然也是不會武功的,但是對於那些防範武林高手的招數卻懂得一二,自然玉寧也從母親身上學了一些。

其中一條便是盡可能地用閉氣的方式躲避那些練武的人。據母親所言,越是內力深厚的人,聽覺以及視覺等各方麵感官的靈敏度都是高於常人的,一丁點聲音都會被他們聽個通透。玉寧而今在四通八達的巷子中間奔跑著,偶爾會停下來瞧瞧四周的情況,期間她隻是偶爾換一下氣,接下來便是長時間的閉氣。

因為是深夜,胡同兩邊的民居之內,主人都已經安歇。玉寧跑在這些寂靜的窄小通道裏,總覺得這世上就留下了自己一個人一般,心裏更是惶恐。偶爾的幾聲狗吠,才將她從這種心悸中換到現實裏頭來,告訴她而今她便是在京城內哪一條不知名的小弄裏頭穿行著,為的,便是熬過今晚,不被那兩個怪人看到。

玉寧不知道跑了多久,想著好歹是應該拉開了些距離。這巷子別看很淺,卻與好幾個胡同相連,不熟悉地形的人要想在這裏頭找一個能夠自由行動的人,確實是要花上一段時間的。不說一定找不到,可是若想在短時間內找到,那是要碰運氣的。玉寧靠著牆輕輕喘著氣,知道自己的體力在快速下降著,平常是在商圈裏頭摸爬滾打,靠的不過是自己的腦瓜和上下兩片薄唇,一點都不覺得狀況不善的身體會對自己帶來什麼影響。現下玉寧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孱弱的身體根本就是一個極大的負累。可是自己卻又不得不拖著這個包袱疲於逃命。玉寧微微喘著氣,對於自己莫名其妙陷入這種狀態感到了無可奈何。本來實在是不應該牽扯到她的,不知怎麼卻惹到了自己身上。

赫那拉允鎏啊,你還真是個害人精。

玉寧苦笑了一下。

隻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底了。

其實要脫身很簡單,這個皇城內的機密要件與她何幹,剛剛就該丟在那灘血泊裏,一走了之便是。

可是她卻沒那麼做。

不僅沒那麼做,還緊緊地將那個不起眼的小竹筒揣進了懷裏,像是護寶貝一般地護著,帶著它一道逃命。

懷璧其罪,便是這個道理。

玉寧胡思亂想了一通,雖然暗自責罵起自己的傻氣,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屏息帶著那個小竹筒繼續穿梭在深夜的胡同中。玉寧雖然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但是隻要一想到是與允鎏息息相關的事情,她居然便有了萬分的勇氣,考慮的盡是如何才能將之安全的帶出去。

大概是過了一個多時辰,玉寧隻覺得自己越走越累,直到後頭,她扶著牆根再也跑不動的時候,她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胡同裏迷路了。

“嗬嗬……”不知道為什麼玉寧笑了出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半那寒冷的空氣,侵入肺部的冰涼讓她混沌的意識多少會保持在一個清醒的狀態。因為玉寧全身都是汗水,清風一起,渾身冰涼,眼看著雙手都有些麻木了。分不清方向,就弄不清楚到底該往哪裏跑會離敵人遠一些,玉寧思考片刻,隻知道不可以向著內城走,那兩個人要是煩躁於捉迷藏了,便一定會在內城附近守株待兔。隻要不讓她出巷子,就能在內城官兵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

玉寧想到這裏忽然愣了一下,她突然很想知道,如若赫那拉允鎏明天清晨發現這皇城之下多了一具冰冷的軀殼,他會不會驚訝?或者是憤怒?如若他發現,這個已經沒有魂靈的肉體還是她沈凝心,他……會不會為她傷心呢?玉寧的腦子裏,清晰地記著允鎏的每一個表情,或怒或冷淡,卻唯獨沒有看到他悲苦的模樣。也許,自己的魂靈為了能夠見到那模樣,會一直飄蕩在空中,為的,便是瞧一瞧他到底會不會為自己落下一滴淚吧。不管這淚是不是出於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