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回到無雙會,已經是滿身疲憊。
走過一片綠汪汪的池水的時候,無月忽然停住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用了多少藥丸,每日都要報告給總堂的,這麼一來,豈不是他們便會知曉自己曾經用這藥丸來解過誰的千年寒了?
無月望著手中的那個溫潤的白瓷瓶,思考片刻之後,他又從懷裏又掏出那個鼻煙壺,連帶那個剛剛用掉的藥瓶一起,如數丟進了絕望池內。
絕望池的池水似乎是有生命一般,感受到異物的侵入,便漸漸有了生氣,翻滾活躍,將那異物一一消解劃為己有。一片混沌之後,池水咕咚幾聲,又回複了清澈。
此時無月的眼中,再也沒有白瓷瓶和那瑪瑙鼻煙壺的蹤影,隻有幾尾瑰麗詭異的鯉魚在這池水中暢快地遊著。
無月輕輕舒了一口氣,剛轉頭,卻見到個小嘍囉站在那裏,仿佛已經恭候他很久了。
“堂主,宮主有請,無雙殿有要事相商。”
無月心裏嘀咕。
怎麼這麼巧,我剛回來,就讓我去無雙殿?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輕輕一揮手,小嘍囉便立馬退下了,沒有任何猶豫。無月回頭又望了一眼平靜的絕望池,才提步往無雙殿的方向走去。
剛進大殿,就發現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無常姐弟。
無雙今日沒有喝酒,卻還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她現在整個就是側臥在她的純金寶座上,大紅色的繡袍上繡著她最愛的黑色鳳紋,隨著她懶散的動作平鋪在金色寶座上,有著一種不可明言的妖嬈。
聽到穩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她麵前停住。無雙微微一笑,緩緩睜開了閉著的眼。微眯著瞧著殿中三人。
“好了,人齊了,該說什麼便說吧。”
“是。”
黑衣女子拱手行禮。
“回宮主,沿著郊外樹林,方圓十裏的住宅我們姐弟都查了個通便,奇怪的是……是……並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哦?那也就是說,那個毒發身亡的小崽子,之前根本就沒有在任何一個附近人家呆過嘍?”
無雙聽罷,也少了些我見猶憐的醉態,多了幾分清醒。黑衣女子也為她這半嚴肅半戲謔的話給弄出了一身冷汗。宮主的脾氣她太清楚,越是這樣,宮主的心思便越是難測。而且,無雙向來就不姑息將事情屢次辦砸的人,好一點便是廢了功夫任其自生自滅,壞一點,便是被投進絕望池,任那裏的邪水鬼魚將生生的一個大活人消融殆盡,骨頭也不剩。
“回宮主,您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黑衣女子在無雙的攝人魄力下,忍不住將自己腹中所有和盤托出,卻也有將罪責推托給他人的嫌疑。
“嗯,說來聽聽。”
無雙聽到此,又閉目養神起來。
黑衣女子小心地抬眼望了一下這尊貴的女人,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無月。
“……也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抹去了千年寒給那戶人家可能帶來的一切痕跡。諸如結霜,諸如青色花草此類。”
“哦,那你說,那人會是誰呢?”
無雙嬌笑,問著這句話的時候,分明是瞧著無月的。無月早就料到她們會來這一招,依舊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站在那兒。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若有人曾經治過寶兒,自己也或多或少會染上千年寒,這是其一;其二,當初那女人自己有傷在身,帶個孩子逃已經力不從心,不可能還將孩子有目的性的帶到我們所搜查範圍以外的地方,試問,她若真能那麼做,為何還要回來。咱們又怎麼可能逮住她?當日設下埋伏,便隻在了方圓十裏範圍之內,這個五姨太,若真的已經逃出生天,是不可能帶著她的孩兒回來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