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見故人(完結)(1 / 2)

婉柔的出現對於阿布托來說,確實是人生的一個大轉折。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旁人都瞧不出來的症狀,倒是讓婉柔一一看得明白。

治療過程按部就班,因為每一個階段之後都確實有所成效,突然間,這個來曆不明的婉夫人就成了王府的座上賓。她的每一個指示,王府上下,隻要能夠辦到,便一定可以。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京城時時下起了鵝毛大雪,可是婉柔還是會在約定的日子裏按時拜訪阿蘇克王府,堅持為阿布托看診用藥。

阿蘇克老王爺曾經向婉柔提出,希望她能夠住在內城,這一來路上多有顛簸,現下冬日走雪路更是不方便。二來便是自己的私心作怪,生怕婉柔有什麼閃失,眼看著自己就快要痊愈的兒子就這麼滅了希望,對於他來說真是想想都會後怕的事情。

不過,婉柔婉拒了他的請求。

道理說得誠懇且讓人信服,畢竟是一婦人,總是沒有名目在這王府進進出出,之於她還是王爺,都會有所負麵影響。王爺聽婉柔說得在理,又十分尊敬這位女大夫,便對於自己的提議就此作罷,甚至提都不再提了。

這一日,已是過了大年三十之後的初七,婉柔再次登門拜訪的時候,王府一片喜慶。

阿布托這幾日本來就可以下床走動,現下更是由著梵音攙扶著,來到了小廳與自己的額吉白那一道會見救命恩人。

“婉夫人,小兒承蒙有您此等妙手回春的本事,才可死裏逃生,老夫也不知道此等大恩如何謝過,就隻好俗套一些,備了幾分薄禮與您,還希望您莫見怪。”

說著,他將手一招,就從內屋裏頭走出來幾個仆人,低著頭或雙手端著個用紅布蓋著的托盤,或是二人合力搬著個小巧紅箱。

阿布托瞧著這三三兩兩的人都已經出來了,與梵音相視一笑,便吩咐站在一旁的丫鬟將那些紅布與箱子打開,讓婉柔一一過目。

婉柔掃了一眼,這些禮物倒也巧。

並非是什麼繁重的金銀,卻是一些女兒家所用頂尖兒的水粉胭脂,金釵鳳簪,至於那箱子裏裝著的,有些為果脯奶糕,有些則為錦衣華袍。

真正是吃穿用,一樣都不缺。

既然是年後的第一份大禮,當然要博個好彩頭。少了這其中一樣,都是使不得的。

婉柔知道,這些都是蒙古那兒的特產,以及老王爺用真金白銀買來的珠寶。剛想說些推脫的話,老王爺便已經揮手讓那些仆人將禮品弄上馬車,到時候好讓婉夫人回去的時候一並帶出去。

見那些仆人早就已經走遠了,自己再說什麼推辭的話也不過是掃興罷了,無奈,婉柔隻好笑笑道。

“真是有勞老王爺如此費心了。”

“哎,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呀?咱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說費心,您真正是為了咱們阿蘇克王府費盡心力。說實在話,您是救了咱們一家呀!”

老王爺說著,聲音激動得有些哽咽。坐在一旁的福晉雖然眼眶也有些泛紅,卻還是忍不住責備起自己的丈夫。

“你看你這個老頭子,讓婉夫人看笑話了不是?這剛過了年,上元節都還沒到,你這是哭得哪門子的落魄事兒呢?”

福晉嬌嗔地拍了拍王爺的手背,又不好意思地望向婉柔。

“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了,平日裏隻會吹胡子瞪眼,現下倒多愁善感起來了。”

婉柔笑著點頭,小廳裏的氣氛也漸漸由悲轉喜。阿蘇克王爺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婉柔看在眼裏,忍不住有些觸景生情。

想著玉寧現下還不知是在哪處,而自己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每每一人獨坐的時候,婉柔總會仔細查探,那根紅線有沒有多走一厘的距離,這樣她才可以清楚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真不知道,此去今年,自己能不能等到寧兒,再見她最後一麵。

梵音本來與阿布托溫柔相視而笑,心中也滿是苦盡甘來的甜蜜。忽然覺得婉夫人顯得有些沉默,轉頭一看,果然見婉柔兀自沉思著什麼。

梵音知道,婉姨娘定是在擔心玉寧,她抿了抿唇,輕輕拍了拍阿布托的手背,阿布托不明所以,隨著梵音的目光看去,也將婉柔的狀況瞧在了心裏。

於是他轉頭對父母笑道。

“額吉,白那,兒子想與梵音去瞧瞧今晚這宴席備得如何了,順便,也多走動走動。”

大病之後,獲得重生的人往往都是會轉性的,一如阿布托。此刻他溫文爾雅,不帶任何焦躁之氣,看在老王爺眼裏甚是欣慰。

“好,好,去吧,去吧。多穿點,別涼著了。”

福晉笑開了花,連忙吩咐一旁丫鬟給阿布托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羊絨披風,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