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發算是見鬼了。這地方山路崎嶇又遠,沒點本事的人根本進不來,靠政斧那幫孫子真正開發起來,我是見不到了。”
司機或許是最能承受寂寞,也是最怕寂寞的職業,隻要有人願意跟他聊,似乎馬上就能化身上知天文星象,下知地理人文的侃爺。後排的乘客似乎都不願意搭理司機,隻有我們四個靠著駕駛台聽著他在跟我們胡侃。
“大哥您這技術真的是沒話說,我們走路都感覺難上來,你居然開著個這破車就搖搖擺擺的上來了。”
“青藏公路知道嗎?雲貴川公路知道嗎?當年我當汽車兵,這些號稱全國最難跑的公路我全跑過。”司機侃侃而談:“後來年紀大了,熬不得遠路,這才回老家開了這車。我這輩子,估計離不開方向盤了。”
司機說完這番話,竟給我一種英雄遲暮興趣索然的味道。
我緊了緊扶著蘇玉函的手,望向她腫脹的腳輕聲問道:“好點了沒?等會到了地方,我想辦法給你燙一下腳。”蘇玉函俏臉微紅,輕聲道:“我沒那麼嬌貴的,你放心好了。”蘇玉函靠在駕駛室突出的中控台變上,她腳邊一個小小的香爐引起了我的注意。
從我們上車到現在,二十多分鍾的時間,我愣是沒有聞到檀香燃燒的味道,那個香爐卻仿佛焊在車廂地板上,並不隨著車身搖晃而擺動。一豆若隱若現的香火在爐中隨車身擺動,白煙從香火上氤氳開來,隨著車廂地板輕輕彌漫。
我暗自納悶,這幫子玩COSPLAY的家夥也太能整了,居然連香爐沒忘記準備,可是為什麼這檀香是沒有味道的?難道是我鼻塞了?這一連串的怪異其實已經引起了我的懷疑。但既然已經上車了,暫時來說還沒有任何情況說明這車人會對我們造成傷害,那麼還是繼續觀察下去先吧,以車的速度,應該用不了多久。
我緊了緊攙扶著蘇玉函的手,假裝若無其事的問司機:“大哥,這幫COSPLAY的家夥從哪裏來的?”
司機淡然的答道“一個旅行社介紹的生意。說是城裏大學的學生,搞什麼戶外COSPLAY,指定要到這鬼王山來。這條路沒人願意跑,路不好走,而且聽說這裏也不太平,時不常的就聽說有人進山出不去。”
我這次才注意到司機跟我們說法上的差異,忙問道“鬼王山?不是說龜王山嗎?”我比劃了一下繼續補充“烏龜的龜。”
“龜?不對”司機滿搖搖頭說道“說起來話長,總之十裏八鄉的人都說這是鬼王山,妖魔鬼怪的鬼。地圖上也許會標示是龜王山,政府破四舊那會給改的吧。我也是聽我們那老人說,這山裏,在民國時期是打靶場,槍斃那些土匪賊寇就在這地方。後來變本加厲了,逮到什麼人多拖到這裏殺,這山裏就變成了的凶地。加上時不常的有到山裏采藥打柴的人回不來,就有人說這裏鬧鬼。興許這鬼王山的名號就是這樣叫起來的。”
我心中開始打鼓“哥您跑這邊多嗎?有沒有見到過什麼異常的東西?”
“異常的東西嘛,”司機停頓了一下,聲音忽然變得縹緲而緩慢,陰森森的說道:“不~知道~你們~算~不~算~異常~。”一邊說一邊還騰出一隻手,從邊上拿起那頂“一見生財”的白色帽子往頭上扣。黑眼圈延伸出來的黑線像兩行淚水一樣從眼瞼穿過塗滿白色的臉頰,嘴角冒出兩顆尖利的獠牙,烏黑的嘴唇讓一整張臉凸顯出一種怪異的和諧。這是我們在電視電影中看過無數次的白無常的標準臉譜,除了缺少那個被扯下來的舌tou,簡直就是一個白無常化妝的教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