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謝。事已至此,對你們垂誕的法器也沒興趣,我要帶師父遺骸回去安葬。鬼王破封,諸多凶險,各位保重。”說罷背著那具焦黑的屍體向洞外走去。
人的成長,總需要付出代價,有大有小,隻是用生命來支付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師父證道羽化,仿佛讓這個年輕的小道士一下長大起來。
在場的諸人中,代表正義的三孝道士和玄影已經離去,剩下亦正亦邪的黃大仙和趕屍二祖,還有已經被我定義為邪惡的馮程程,每一個人都讓我不自在。
但是在二女恢複正常前,我是不敢離開這裏的。起碼黃大仙之前表現出來的維護之意讓我升起了一絲依賴感。
吳萍和楚燕相繼醒來,我走到她們身邊,輕輕呼喚她們的名字。二女卻目光茫然的看著我,那種奇怪的眼神,好像在審視一個陌生人一樣。
趕屍二祖仿佛看到了我的焦慮,用他難聽是聲音解釋道,“小娃娃,別著急。受了馮程程的鎖魂術,她們驚魂未定,需要點時間恢複神識。你帶她們退後,鬼王要出來了。”
聽說鬼王要出來了,我趕緊扶著二女退後,繞過狼藉的地麵,靠在自以為安全的角落裏。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該死的鬼王山。其實自己心中也是清楚,這隻是自我安慰罷了。
經曆這一次之後,我才發現,人在天道麵前,真如一隻不起眼的螻蟻。強如三孝道人,亦逃不過輪回。也許天道冥冥中自有安排,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擺脫自身的命運。
既然無法抗拒,那便坦然接受吧。我摸了摸胸前蘇玉函給我的掛墜,心中有了一種叫責任感情緒升起。
吳萍和楚燕眼中依然沒有神采,像植物人一樣目光呆滯,木然的坐在那裏。
我沒有經曆過所謂的鎖魂術,也體會不出驚魂未定的真實意義,但想來,對於沒有任何危害的我們,這些會術法的高人應該還不至於欺騙。
接下來,除了旁觀,我隻能等,等待他們恢複正常,然後迅速離開這裏。我們這些螻蟻,還遠不能參與到高級螻蟻的盛宴中來。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間,破碎的祭壇中央開始出現輕微的抖動。
三孝道士作法時留下的劍居然像一株極力生長的樹苗,破土而出,緩慢而堅決的豎直向上。
圍觀眾人心中一驚,紛紛腳下蓄力,有如掛滿的弓弦,即將爆發。又一個年輕的聲音戲謔道:“各位前輩不要緊張,我來收回師父的遺物。玄影這個敗家子,師父的八卦鏡和桃木劍都不拿,這可是道士吃飯的家夥。”說完便走向祭壇,收拾起破碎的八卦鏡。
“玄鳴小子,你不是投奔茅山了嗎?”說話的是黃大仙。
“茅山那是帶藝投師,啟蒙師父就不是我師父了?況且,茅山派仍準許我使用玄鳴的道號,如何?僵屍大仙前輩您有質疑?”玄鳴將八卦鏡碎片裝進布袋,伸手去拔桃木劍,反倒以奇怪的口吻反問。
偽娘仿佛找到例證一般插話道“看吧看吧,人家都說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你道門號稱正宗,也不是一派獨大,還不是有門派之見?”
話未落音,玄鳴已將桃木劍身從祭壇完全拔出。緊接著一陣轟鳴聲傳來,似山崩地裂,似萬馬奔騰,頓時洞內紅光大現,地麵好似地震一樣開始搖擺不定。
大約過了十來秒,地麵恢複平靜,祭壇處開始湧出鮮紅的液體。由慢及快,不多會,便以湧泉般的速度沸騰著奔湧出來。眾人眼見情況不對,立馬四散奔逃,離開鮮紅液體蔓延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