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多喝了幾杯酒要上廁所,剛出樓到巷子口,就碰到侍女錦兒,告訴他官人和陸虞候出來沒多久,就看見一個男人跑到家來喊娘子,說老爺一口氣上不來跌倒在陸謙家裏。她們跟他趕到陸老爺家,見桌子上擺著酒菜,不見官人。裏麵走出來一個少爺,就是在嶽王廟裏攔住娘子的那個後生。
錦兒知道大事不好,連忙下來找官人。林衝聽說了,趕到陸虞候的家裏,跑到樓梯上,看關著樓梯大門,隻聽到妻子在樓梯上喊叫:“清平世界,為什麼將良家婦女關在這裏?”
林衝聽見高衙內的聲音:“娘子啊,可憐可憐我吧,我想你想得茶飯不思,你跟了我,比跟了林衝日子好過多了。”
林衝在外麵怒不可竭,踹門進去,高衙內開了樓上的窗戶跳樓走了。林衝把陸謙家裏打得亂七八糟,帶著侍女、妻子一起回家,再拿了一把尖刀到樊樓前找陸謙,找不到又在陸家門口等了三天,依舊找不到人。
陸謙躲在太尉府上也不敢回家,就住在高衙內那裏。高衙內每日叫苦連天,說:“我為了林家娘子,兩次得不到她,又跳樓,又受驚,病越來越重了,眼看性命也難挨過去了……”
陸謙隻有安慰他,拍著胸脯保證:“衙內寬心,你的事情包在小的身上,好歹要把林衝娘子給你搞到手的。”
正說著話,高俅府上的老管家也來看衙內的病,陸謙和富安拉著老管家到僻靜的地方說:“太尉要心疼兒子,隻有送了林衝的性命,讓他老婆和衙內在一起這病就好了,如果再拖下去。一定會送了衙內的性命。我們已經有計策,就等您回話。”
老管家說:“這個容易,今晚我就去稟報太尉。”
當晚,老管家就去稟報高俅,說衙內的病不是別的,隻是愛林衝的老婆。高俅還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見著林衝老婆的?老管家說:“就在上月二十八,在嶽王廟上見到了,他的相思病害了一個多月,至今越來越嚴重,再不解決就要送他的命了。”
高俅說:“林衝是我禁軍槍棒教頭,讓我堂堂太尉,去勸他把老婆讓出來,說不過去啊。”
老管家說:“陸虞候和富安兩個都有妙計,隻要把他們喊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林衝和我們公子二者隻能取一,請太尉三思。”
高俅當機立斷,要老管家把陸謙和富安叫來,於是三人就定下了毒計。叫一個麵生的手下到街上賣刀,喚兩個新來的差人把林衝帶到白虎節堂,這樣趁機捉拿了林衝。隻是開封府的官吏主持公道,沒有判決林衝死刑。在離城的路上,陸謙又再次提前趕到,收買了開封府的兩個差役,要他們悄悄地結果林衝的性命。
聽到這些,魯智深真為林衝叫屈,恨不得把陸謙剁成肉醬,咬牙切齒地問:“如此背義忘恩的小人,難道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得罪了朋友,大不了不相往來;得罪了高太尉,小命就沒了……”
“灑家今日就讓你提前結束小命——”魯智深說著,一腳將他踢進河裏,一個漩渦,將麻袋裹走了。
(那東西命大,被一個捕魚的漁夫救起,用漁網拖著他到橋上,找到人送進城裏,卻沒有得到犒賞。陸謙害怕漁夫聽過和尚的話,也擔心他傳出去丟自己人,反而叫手下人毒死,用漁網裹著扔進河裏了。)
魯智深隻說已經將陸謙處決,再想對付兩個差役十分容易。可是,他們是公幹者,殺他們容易,給林衝帶來的麻煩可能不小,他要心甘情願服役,怎能一刀兩斷?隻有抓到他們加害林衝的證據才能處置。於是,智深遠遠地跟著他們。
兩個差役做賊心虛,沿途要找隱蔽的地方結果林衝,總是不時回身望望。智深也心虛,想想自己有幾大特點:雖然沒穿僧衣,但頭上戒疤明顯,讓人一看就是個和尚;其二是身體肥碩,像他那樣心寬體胖的大街上找不到第二個;其三是手提著禪杖,腰插著戒刀,一看就是行武之人;其四麵相凶惡,濃眉大眼寬臉龐,被看之人晚上都要做噩夢……這模樣跟著誰,誰都會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