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洛做完手術情形並未有所好轉,醫生很是深沉的甩出了一句:“手術雖然很順利,但是小姐的求生意誌十分萎靡。如果再這樣下去,小姐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活死人’。到時候就算陳某再盡心盡力,也無法挽救小姐。”拜托,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活死人這一說話,要不要那麼扯。雖然所有人都很想對這個醫生吐槽一頓,但是看他一本正經,隻能緊張起來。
也許很多人都覺得讓可洛燃起求生意誌很簡單,放幾塊她最愛的蛋糕,放幾隻兔子公仔,放幾隻小兔子在她臉部舔著她的臉,又或者放著她喜歡的歌,隻要這些就能喚醒她。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就連她的母親也是如此。
這是第一次,讓自以為了解她的人第一次蒙受打擊。當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一遍之後,看到依舊昏迷的可洛,他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對她一直都是一無所知。他們隻是看到了表麵,因為可洛說喜歡,他們就記著她喜歡這個,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喜歡。
佐易幾乎全天守在可洛的床邊,一直握著她冰冷的手。他緊緊的握著可洛的手,頭抵在交握的手上,將整個臉都埋入了黑暗中。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把能做的都做了,卻不能喚起她的求生意誌。難道,她已經喜歡上夜琛了?這次,真的要把夜琛叫來嗎?
“小兔子,你是不是很想要見到那個男人?”佐易伸出手,輕輕的捋順她的長發。眼裏袒露出無盡的溫柔寵溺,他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我說過,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一定會為你辦到。”
不能再因為自己的私人情緒影響到可洛了,如果夜琛可以做到,不管自己多討厭夜琛。他都必須把他叫過來試試!讓他為她做點事情吧,嚐試著去了解她,那個真正的可洛。
隱匿在被褥下白皙的小手,那根纖長的手指動了動。
而出乎佐易的意料,他還沒有去找夜琛,夜琛就找到了病房。
夜琛消瘦的有些過了頭,已經沒有了電視上光鮮亮麗的驕傲,他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落魄。瞳孔間的焦距已經化為烏有,這樣的他一定會讓那些一直喜歡他的粉絲大跌眼鏡。
佐易見到他,呼出一口冰冷的氣息,他站了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出去。就先交給他吧,他現在必須先處理一下另一件事——伊木森前幾個星期的行程。
病床上是被照顧得很好的可洛,每一天都會有人為她梳頭,為她洗臉。如果忽略掉她臉色的蒼白,不少人會認為她在睡覺吧。
夜琛垂下眼簾,坐在可洛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給沉浸在寒冷地域的可洛帶來了一絲溫暖與光明。
好溫暖。
在可洛的世界,一年四季冰雪交加,沒有一絲陽光,有的隻是無盡的冰冷包圍著她。漸漸的,她便習慣了寒冷,忘卻了溫暖的感覺。
正如夜雅所說,她就是一隻吸血鬼。在白天,她蜷縮在被窩睡著覺,在黑夜,她肆意喧囂。晝夜顛倒的她,漸漸的習慣了黑暗,忘卻了光明。
冰冷,黑暗。她就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如果說這是一場夢,無疑就是可洛這一輩子做過最恐怖的噩夢。她像個植物人一般,明明意識是清醒的,卻無法動彈。
夢裏的她,坐在一個大樹樁上,仰起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夜空。不帶半點渲染,一片孤寂,卻沒有半點星辰的影子。一點兩點的雪花打落在她的發頂、肩膀上,她卻毫不在意,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仰望著那片天空許久。
她好孤獨,從小被保護的很好,照顧的很好的她,真的好孤獨。因為自己的原因,沒有人願意和自己深交,甚至連交流都變成了奢侈的願望。
是啊,誰會願意和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離世的人說話呢?要是一不小心犯病了,還會被連累。她不得不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別人眼裏傻乎乎的女孩,隻有這樣,別人才會覺得你並沒有那麼危險,然後慢慢靠近你。而不是在一旁,用著同情的目光譏笑著你:看啊,她是多麼的可憐!
習慣了孤獨和寂寞的她,為什麼會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呢?明明不曾擁有過什麼,卻感覺整個心髒都被掏空了一般,這種孤寂的感覺,簡直比死亡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