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楚先生(1 / 2)

尚未在窗紙上捅個窟窿,便聽見雅間裏有曲調哀鳴淒涼婉轉的歌聲傳入回廊間,湧入她的耳畔,像弱小又無辜的夜鶯在墨色悲憫的圓月下嘶鳴,稀風柔萃,趟過疊疊山河,山河抑無情,鳥吟嚶嚶鳴唱,雖詞曲模糊不清,但調子這般悲傷,聽的沐雪嫣心裏一震一震的發窒,仿佛跟著夜鶯徘徊在漆黑的午夜,河畔掛著兩側紅紅的燈籠,城內炊煙嫋嫋,商賈急行匆碌,萬家闌珊隻填的更加溫暖,卻不知孤獨充斥心蠱,染了無解的劇毒,星空璨璨無雲,皓月竟聽濕了淚眼。

將窗紙捅破,是見雅間內紅燭熜燃,紫砂卷簾,餘音嫋嫋,舞姿翩翩,隔著一簾紫砂,看不清男子的臉,卻見他桑落小酌,菊花對飲,當真看傻了沐雪嫣,想不到這個時候他還在這吃酒聽曲,好一個逍遙快活似神仙。

待想要一睹他的真顏,男子卻掌心一頓,叫停了歌姬,隻不緩不慢戴上銀白麵具,撩開簾幕,對著欞窗的方向戲侃道:“適才一盞茶的功夫,雪嫣姑娘若一直站下去,僵酥了身子可莫怪在下,到不妨進來一同聽聽曲。”

沐雪嫣氣惱,將窗紙的窟窿捅的再大些,衝著窟窿翻了他個白眼,這才挪動身子,膝蓋卻嘎嘣一聲,險些另她摔趴在地,她齜牙咧嘴的揉著酥麻的小腿,推開檀香味細軟熏香的木門,隻聞得屋內的荷香甚濃,薔薇玫瑰芭蕉海棠香氣混雜,熏的她鼻尖像聞到了一碗濃濃的湯汁,好聞是好聞,就是好生嗆眼睛。

路過端莊溫婉,相貌絲柔的像是一緞銀匹流泄輕紗,鋪躺在青青草地,鳥兒飛翔,翅膀微微一煽就會隨風飄揚的手握琵琶的歌姬旁,那濃湛的荷香愈加濃烈,她捂著鼻子,一屁股坐在男子麵前吹胡子瞪眼,甚是不滿,“喂,你也太不地道了,自己獨自聽曲都不帶我。”

男子嘴角噙著笑,隻是這麵具一遮擋,卻更加瞧不出思緒來,“你這不是來了。”

本以為他會瞅不出她心裏那點小算盤,她道:“此前你還說不方便,怎得現在又方便了。”

男子不語,隻微微一點頭,那手拿琵琶的歌姬又輕輕撩動手指,唱腔婉轉,空靈如鴿,像一隻又一隻的五彩繽紛的小蝴蝶在鉉上親吻,沁出淡淡流觴,又繾綣著寥寥寂涼,琵琶聲起,蕭聲幽幽,琮水潺潺,瑟瑟和鳴,歌姬淺淺的情愫深深的唱出,“殘織夢,孀相怨,竺聲輪,淚無痕,祭暮苒,歎悲涼,笑今兮,吾心殤······”

又是那首曲子,“好一首悲涼的曲子,直教人心裏悶悶的。”沐雪嫣聽的出神。

曲音繚繞,男子斟了一杯桑落酒遞給沐雪嫣,好似也隨著歌聲魂魄出竅,不知飛去哪裏廣苞的天地,沐雪嫣接過酒,到無閑情雅致的一口悶了,絲絲甜甜,口感一樣,誰叫她吃的太撐了,隻當潤潤喉,卻聽男子道:“這家酒樓唱的最好的歌姬······”沐雪嫣一聽讚同道:“唱的確實蠻好聽的,不過我是第一次聽,隻覺得悲涼,卻不識曲子為何意。”酌了一小口,她又自己倒了一杯菊花,倒不管不顧的喝了起來,是酒便會醉,沐雪嫣的臉紅暈暈的,像一大簇牡丹,開的極為鮮豔,再加上美妙的歌聲,倒覺得此情此景有些夢幻,像躺在一片翠綠的草叢間,風吹起芨芨草,螢火蟲飛呀飛,像燭火般亮堂,她舉著酒壺又道:“喂,你還沒回答,怎得戴個麵具,不給人看,看你這櫻桃般的小嘴,墨黑的眼睛······應該不是麵貌醜陋,難不成······臉上有什麼疤痕,或者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