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提著一壺溫水睇給沐雪嫣,關切道:“娘娘,地上涼,您還是坐椅子上休歇吧。”
沐雪嫣接過茶壺,直接往嘴裏灌,幹淨的水像她清澈的眸子般明鏡,喝著喝著,水漬從唇角淌到腮頰,又流到衣襟處。
她滿意的點點頭,毫不在意道:“無事,喝了水解了渴還要繼續學呀!”
說完她便抬屁股起身,繼續練習上一個轉圈圈的動作……
繞著繞著,沐雪嫣隻覺得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在地上。
好在,此時有一雙手,及時扶住她向下傾斜的身子。
她背對著身子,以為是鳳儀殿的哪位宮女,便笑道:“謝謝你啊!”
誰道她站直身子,一轉身,見到來者,鳳眸一顫,竟是阿楚……
沐雪嫣飛蛾撲火般撲到江時衍懷裏,攥緊的小拳頭錘著他僵硬的脊背。
她語氣有些埋怨道:“阿……皇上,你是故意的嗎?一天時間就想讓我學會朝暮,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別說一天,就是一個月我也學不會。”
見到來者,鳳儀殿上上下下皆跪地施禮,“參見皇上……”
“……”
流鴛見到江時衍邃然一驚,焦瞳混濁似廣闊無垠的泥潭,隻一眼,便深陷,隻一眼,似萬年……
她眸露痛色,卻故意將其掩藏,也跪地道:“草民流鴛,叩見皇上。”
江時衍鋒刃的眸子輕撇了一眼臉戴麵紗的流鴛,隨後口吻冷若寒冰道:“都起來吧。”
他麵色溫潤,儒雅如玉,清雋的眸子寵溺般看向沐雪嫣,笑道:“嫣兒這般委屈,朕也很心疼,隻是此次朕隻帶你一人前往東楚,若隻是去喝茶,豈不是讓人笑話,朕相信以嫣兒的資質,即便不能完全臨摹朝暮的靈魂,也定會跳的很好。”
沐雪嫣嘴角一抽,看他模糊般寵溺的表情,平淡如水,又好似蕩漾著陰鷙的波瀾,她挑眉,“所以你讓我學朝暮的目的是在茶會時跳給所有人看?”
跳舞可找舞姬,為什麼偏偏是她?她可是她的妃子……他竟忍心讓她拋頭露麵,讓人品頭論足……
萬一要是她搞砸了,會怎樣?
江時衍冰涼的指尖觸碰沐雪嫣怒氣的側臉,輕輕劃過像一陣凜冽的旋風,劃的沐雪嫣心一滯,他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看的她心裏發慌,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即便是早已知道是這樣無法改變的結果,可聽他親口說,她的心仍然莫名的鈍痛。
流鴛與鳳儀殿的宮女們一樣,天子腳下,皆垂著頭,空氣安靜的好似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沐雪嫣邃地別過臉,賭氣般拽著流鴛纖柔的手腕離開鳳儀殿院子,“去別處教我。”
流鴛黛眉微蹙,任由沐雪嫣拽著她,回眸時匆匆瞟了眼江時衍煞氣熏天的眸子,她心道:這鸞妃膽子可真大,直呼天子不說,竟敢當著這麼多婢女麵前與皇上賭氣。
江時衍心硬如鐵,眸仁鋒芒,森冷的好似覆蓋一層冰雪,見此隻不屑的轉過身。
宛若隻要達到目的,沐雪嫣的言行已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