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被禁了足,七日裏整個鳴樂殿安安靜靜,她靜心養胎,偶爾小公主江禧媛會跑去鳴樂殿纏著她鬧,蓉妃倒是很少去瞧她,因為這七日皇上不是在德寧殿便是在湘陽殿,連眞妃的昭合殿都很少去了。
沐雪嫣與元眞閑著無事在後花園裏閑逛,暖桶裏的碳火燒的正旺。
她披著綿柔似水般嬌嫩的粉色氅衣,元眞披著青色罽裘,上浮繡一株藍蝴蝶,倆人有說有笑的吃著碟子裏的酥糕。
小曼和蓮兒站在沐雪嫣身後,她拿了幾塊遞給她,小曼接著躲在背後一大口塞進去,這已經是她的常態了,而蓮兒卻拒絕道:“娘娘,奴婢不敢。”
沐雪嫣眸繞雲霧,淡淡道:“蓮兒,不必拘謹,這又沒旁人。”
蓮兒搖頭,依舊垂著頭,好像做錯了事的模樣,“娘娘,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沐雪嫣黛眉微挑,蓮兒的性子不像小曼,熟絡了便覺得開朗,即使已經在鳳儀殿侍候了半月左右,她還是如當初見時那般模樣。
既然這樣,沐雪嫣也便不勉強,她衝元眞溫婉一笑,沏了茶倒入杯盞,小抿一口道:“眞姐姐,寧貴妃今兒禁足的日子應該到了吧。”
元眞姿態嬌柔,看著瀲灩的湖光,光禿禿的柳枝飄飄毿毿,後花園的景色再無盛夏時那般水墨,倒也別有一番蕭瑟的冷。
她道:“說是禁足,不過就是在鳴樂殿安心養胎,不僅消了德寧殿那位的囂張氣焰,還讓自個樂得安寧七日,說不定正和她意呢。”
沐雪嫣點點頭,嘴裏還回味著此次東楚遠銷的茶葉,新的一批茶葉剛剛到京城皇宮,這各個宮殿便都換上了東楚產的新茶。
也就是尋梅踏雪,逢春邀月。
四種茶葉,仿佛春夏秋冬,四個季節,隻是不論怎樣交替,反反複複,所經曆的都是一年的光景。
沐雪嫣凝眉,覺得這尋梅的味道好似與她在東楚茶會時所喝的不太一樣。
為了確定,她又喝了一大口,全部灌進嘴裏,也說不出哪裏不一樣,總之就是味道似乎略有不同。
元眞看出她的不對勁,問道:“嫣兒,怎麼了?哪裏不對勁嗎?”
沐雪嫣為元眞斟了一盞茶,她眸色晶瑩剔透,像瓊珶無暇,“眞姐姐你嚐嚐,從東楚新進的茶葉,尋梅,不知怎得,我總感覺這尋梅與我在東楚茶會所喝的味道不一樣,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也說不出來。”
東楚,元眞雙眸邃然一亮,晴曛下,她眷戀的眼期待的喝了口茶,隨即搖搖頭,“本宮未喝過茶會的尋梅是何味道,這麼一喝,倒不覺得出什麼。”
奇怪,到底哪裏不一樣呢?
她心裏思索,又倒了一小杯給小曼,“你嚐嚐這味道。”
小曼一口悶了,黑芝麻般的烏瞳提溜提溜轉了一圈,默默的搖搖頭,“娘娘,奴婢愚笨,東楚茶會過去這麼久,奴婢都忘了這尋梅的味道了,這樣一喝,也嚐不出什麼。”
沐雪嫣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了,為何她喝起來總覺得這茶的味道怪怪的。
她斂眸,又吩咐道:“小曼,蓮兒,你們在去把踏雪和逢春邀月拿來,我都嚐一嚐。”
小曼木訥點頭,與蓮兒一同離開後花園。
寒風凜凜,刮起來颼颼的,像在臉上扇了一巴掌,枝柳晃動,樹幹搖曳,帶著聲響。
元眞攏了攏衣襟,溫柔道:“嫣兒,雖然是晌午,可外邊兒的風也涼,待會便回殿裏歇著吧。”
沐雪嫣咧嘴璨笑,扯了扯她的胳膊,“眞姐姐說的是,妹妹在殿裏待的實在無趣,等小曼和蓮兒取來茶,待我嚐嚐便回去,眞姐姐莫急。”
元眞懂事一笑,容色寵溺,“你呀你,也不知是怎麼了,這茶葉的味道能有何不同?不都是東楚遠銷來的。”
沐雪嫣絞盡腦汁回憶東楚茶會所喝的尋梅的味道,確實是不一樣,她篤定,“眞姐姐,這味道確實不太一樣,東楚茶會時尋梅的味道清清爽爽,帶著一絲甘甜的溫涼,可是這新加工生產遠銷而來的尋梅,還透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澀,說不出來的感覺,總之就是味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