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幌子(1 / 3)

小曼將那碟子香噴噴垂涎欲滴的玫瑰酥放在桌案上,又為沐雪嫣沏壺溫茶,玫瑰酥有些噎得慌,配上溫茶潤喉再好不過。

沐雪嫣一手拿起玫瑰酥遞進嘴裏,一手無力的耷拉在膝蓋上,她心裏難過,這般苦熬的歲月,何時是個盡頭呢?

她看了眼滿眼純真無辜的小曼,即便滿腹辛酸,也無處傾訴。

沐雪嫣擺擺手,示意小曼也坐下,“玫瑰酥都吃了,你也別這麼拘謹,反正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來的。”

鳳儀殿的其他宮女夜晚也都在各司其職,殿內隻留小曼一人,她瞥了瞥空曠無人的殿內,隻有小金魚在魚缸內暢遊自在逍遙著,她眸如水銀瀑布般傾泄一束濃濃的光,雖慌也坐在了她對麵。

小曼小心翼翼道:“娘娘,你最近怎麼這般精神,往天這個點您都是困的耷拉腦袋,恨不得長在枕頭上。”

沐雪嫣手肘托腮,足尖無趣的在赤紅的繡有蓮花的氈毯上不停的畫圈,“小曼,你都不擔心雲湦嗎?”

一提雲湦,小曼嘴裏咀嚼的玫瑰酥瞬間變得無味,她眸光蘊藏一絲淡淡的憂傷,就像天空飄落的一片雪花,落在水裏便消失融化。

她沉滯道:“奴婢怎麼不擔心他,可是擔心又能怎樣,若非勝仗歸來,奴婢也隻能祈禱他能平安。”

未到冬至,氣候還不是最嚴寒的時候。

她看著小曼眼眶翻滾的淚珠,就知道自個嘴欠,就不該提這茬,她努嘴,“小曼,可不許哭鼻子。”

小曼不停的眨著眼睛,欲要奪眶而出的淚花這才停在了眼眶,未淌出來,她委屈道:“娘娘,您非要提。”

沐雪嫣心憐的遞給她一塊玫瑰酥,安慰道:“都怪我都怪我,差點讓小曼變成哭哭啼啼的鼻涕蟲。”

小曼嚼著酥糕,被玫瑰酥的甜泯滅了心中的苦。

沐雪嫣看著她純真的眉眼,胸腔一滯,心裏像有什麼突然垮塌般,她驟然道:“小曼,若是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想我?”

小曼正嚼著玫瑰酥的腮頰瞬間停頓,她猛然間下咽,並喝了口溫茶,眨巴著葡萄般水靈靈的烏瞳睨著她,“娘娘,您要去哪?”

沐雪嫣攤手,有點怪難為情的,“哎呀,我就隨口一說。”

小曼噘嘴,下巴翹得老高了,“反正以後娘娘去哪,奴婢也去哪,奴婢跟定娘娘了。”

沐雪嫣炙熱的心像泡在溫熱的泉水,暖氣熏在了眸子裏,氤氳一片潮濕,“小嘴可真甜。”

她將那碟子沒吃了幾塊的玫瑰酥往小曼跟前推了推,笑道:“我要睡覺了,這些都給你吃吧,吃完也早些睡。”

小曼擦了擦嘴角的玫瑰酥殘渣,把碟子端在桌案的燭火旁,見沐雪嫣就寢,便起身把鳳儀殿內點燃的燭火全部吹滅,又往暖桶裏添了碳火,方才安心的吃起了玫瑰酥。

眸光撇向沐雪嫣側身睡臥的身影,心裏想著她剛才說的話。

若是她離開了,她會不會想她?

可是娘娘為何會離開呢?離開去哪?

同一時間,同一時刻,鳳儀殿已安然沉浸在熟稔的睡意中,而埡箖江沿岸,不管是東楚營帳還是北離營帳內的將士們都無心睡眠。

廖霆接到江時衍的旨意,幾個時辰的時間命他用麻袋裝著碎石流沙,以此用來渡江,以防東楚的暗箭。

北離營帳內,萬名將士一同從司天樓運輸碎石流沙,用鐵鍬將那些碎石流沙鞣雜,用一個人能承受的力量裝滿麻袋。

夜晚天氣寒冷,將士們哈氣的同時睫毛也被染上一片薄薄的白霜,冰涼的身軀因幹著體力活而未感覺到嚴寒。

雲湦拿著火把在營帳的周遭將白日拾起的一堆又一堆木頭疙瘩攢成的堆點燃。

漆黑的夜晚瞬間變得亮堂,也變得有些溫暖,碎石流沙裝滿麻袋像一件急需的工程般牽引著每一名將士的心。

不過此次做工的都是一些鐵騎兵,江時衍後調遣的那三萬水兵扔在原地待命。

廖霆聽著鐵鍬翻起碎石流沙的沙沙聲音,被揪起的心就像一隻鴕鳥一頭栽進荒沙裏,不辨方向,他將腰間囊袋裏的一壺辣酒拿起,薅掉瓶塞,引入喉中辣辣的,熱的他喉嚨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