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沐雪嫣醒來便不見江時衍的身影,隻有肉嘟嘟的江禧媛躺在她的旁邊。
她悄悄起身,未想擾了小丫頭的美夢,洗漱後,她聽宮裏人議論,早朝上江時衍已正式下令攻打東楚。
埡箖江沿岸,天空灰蒙蒙的,遠處的山麓被薄薄的雲霧籠罩,彌漫至天際,暈染到封雲楚如鷹般犀利的眸子裏又增添一抹孤寂的悲涼。
他身穿銀白甲胄,頭戴金槍頭盔,雙手勒緊馬韁,眸光虛無縹緲注視埡箖江對麵黑壓壓的一群北離將領,身後的東楚鷹尾纛旗隨風飄搖,旁邊的尹少凊沉聲道:“皇上,埡箖橋已斷,三萬鐵騎若想安全渡江恐怕沒那麼簡單。”
同是騎於馬背的黑煞也道:“隔著一條埡箖江,北離定也想沿江過東楚。”
封雲楚眸光停滯,身後站著三萬東楚鐵騎,他不屑道:“那便隨他們過來,我們做好防禦便可。”
弓箭手扔位於半山腰處,三萬鐵騎抽出一萬做預備隊,剩餘二萬埋伏於埡箖江沿岸,而五百艘艨艟則在關鍵時刻可有助於渡江,以備不時之需。
黑煞點頭,眸光掩藏一絲嗜血的冷,仿佛萬千鐵騎踐踏他的身軀也不曾皺一下眉頭,“這樣也好,忍去了將士們渡江的疲憊。”
封雲楚眸色黯淡無神,渾身上下散發出宛若冰窖般的冷,他命尹少凊於後方準備,他親自再此等候,敵人一來,以吹號為指令,弓箭手待命,黑煞帶一隊兵力從左側包抄,白煞帶一隊兵力從右側圍剿,若有變故,另行通知。
幾人遵命,便騎馬分散於埡箖江沿岸。
寒風吹拂飄過枯萎的水蓼,寂靜的埡箖江霎時亂騰起來,冬季寒冷,動物入蟄,萬物仿佛皆在休眠。
廖霆拿著明黃詔書宣讀時口出冒出絲絲哈氣,清晨的冷使得他的眼睫被染上了寒霜,鼻尖也凍的通紅,可他們卻像感受不到寒冷一樣,又或者是因要征戰而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著。
詔書下達命他今日便率軍攻打東楚,他眸光凜冽,再聽到軒昂的士氣時翻身上馬,北離的纛旗在灰蒙的天空下飄搖。
姚副將也同是翻身上馬,二人率領北離五萬鐵騎奔騰與埡箖江沿岸。
到達江邊時,冷風呼呼的刮,像在他們的臉頰上扇了一個狠狠的巴掌,拂過後便留有通紅的掌印。
廖霆下馬,命將提前準備好的船隻劃過,前赴後繼,輪番渡江。
還是與上次的方法一樣,到達東楚弓箭手射程的範圍內,便以燃放煙花作為記號,將防身的盾牌護住全身。
隻是這一次,密密匝匝,從遠方瞭望像螻蟻般的將士們在劃船渡江時,即便到了東楚的射程範圍內,也未有箭雨射來。
廖霆不禁蹙眉,雲湦錯愕道:“縱然知道我們有防備,可這麼好的機會,東楚怎會不用?”
他沉聲道:“或許覺得白白浪費些箭雨不值得吧。”
雲湦木訥的點頭,第一次正麵迎敵,他心裏竟有些小小的緊張感席卷。
過了東楚的射程範圍,眾將士見沒有箭射來便開始放鬆警惕,而這時已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便到了歸東楚管轄的埡箖江沿岸。
廖霆扔提高警惕,卻覺得劃著劃著,開始有些發沉,船隻竟滲透許多水來。
他眸光一慌,忙停下來查看,原來滲水的船板處竟有一個小小的漏洞,他頓時怒氣翻卷,吼道:“本將再三叮囑,行軍前要將船隻檢查一番有無缺陷,你們便是這樣辦事的?”
同船的士兵隻得默默的垂下頭,心虛般不敢發言。
雲湦凝眉,提醒道:“將軍,船板漏水,怕是會越積越多,屆時定會沉下去,不如我們棄掉去別的船吧。”
廖霆點頭,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真是千算萬算,未算到船板會出問題。
兩船相靠,戰船上一共散布幾百人皆縱身一躍,邁入另一艘船上。
行駛的過程中,那艘充滿積水的船漸漸的沉入江底。
而與此同時,江麵上的北離船隻在行駛的過程中皆出現了這種情況,船板泄露,積水堆積成淵,船隻開始發沉,若不離開,便會隨著發沉的船隻一齊沉入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