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飛騰,盤旋蝶舞,吉祥如意,模樣很普通。”封雲楚看著明黃色銅鏡裏的沐雪嫣眸露笑意,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弧度。
聽著他的描述,雖然模樣普通,卻宛若他這個人一樣,雍容華貴,是整個東楚最尊貴的人。
沐雪嫣端量株釵的掌心不由得沉了幾分,即便如此,她也欣然接受,“阿楚將全世界最好的株釵送給我,我當也送你一個禮物。”她故作玄虛道。
封雲楚倒是對她說的話頗為感興趣,他星眉微挑,立身繞到她跟前,眸光暮藹浮著一層雲霧,“哦?朕倒是很期待雪嫣的禮物。”
沐雪嫣嘴角輕勾,將株釵戴在頭上,隨後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腳尖,起身一個吻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原本冰冷的臉,因這一炙熱的吻而漸漸滾燙。
沐雪嫣羞澀的臉龐宛若玫瑰花瓣慢慢沾染一片紅暈,她默默垂下頭,撒開拉著他的手又坐回木椅上,開始捯飭銅鏡前擺放的胭脂水粉,來掩蓋她的心虛和羞澀。
封雲楚看她淩亂的小表情,宛若方才的主動不過是一個幻影,他抹唇淺笑,漸漸俯身將俊郎的輪廓湊在她跟前。
一股炙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宛若一簇桃花盛開,比方才的玫瑰還要鮮豔。
沐雪嫣衋紅的臉龐立馬像後躲了躲,可還是沒躲過封雲楚落在她櫻花般粉嫩唇瓣上的一個吻。
小鹿亂撞般的心砰砰直跳,沐雪嫣舔了舔嘴唇,不禁咂舌道:“可以啊,阿楚,學的挺快啊。”
封雲楚墨眉一挑,嘴角輕輕上揚,宛若一把彎月弓,渾身散發著意氣風發,“雪嫣姑娘的這個禮物,朕很喜歡,不如以後……”
他的話還未說完,隨身太監頂破頭皮般在殿外稟告,“皇上,蘭王覲見。”
封雲楚瞳孔一縮,斜眸睇了眼沐雪嫣在明媚陽光照射下棉花藏雪一般幹淨的臉龐,喃喃道:“這麼快就來了。”
沐雪嫣懵懂的眼波流轉殿外的方向,蘭王,莫非就是阿楚口中與芙凝兩情相悅之人?
她心下了然,知道阿楚有事要談,眼裏的水霧彌蒙,茫茫一片,看不明思緒,“阿楚,那你先忙,我去凝姐姐那瞧瞧。”
沐雪嫣欲要轉身,卻被封雲楚一把拽住手腕,隻聽他瓷瓶般明朗清脆的嗓音響起,“哪都不便去,朕叫蘭王來,便是教你琴技。”
她瞳孔一震,黛眉微凝,不可置信般,“你說的人,是蘭王?”
即便不可思議,可封奕塵的琴技果真如此,不管是音調音律彈奏的手法上都可以稱之為一絕。
幽幽琴聲琅琅瀟瀟,宛若大漠邊疆泛起滾滾雲煙,馬蹄撕裂,彌散紅塵過往,女子抬眸祈盼圓月當空,苦海相望,待郎君歸還,最終卻不過一場夢魘,掙紮幾番泡影夢幻,鏡碎兩岸,征戰結束,郎君也未歸還。
沐雪嫣闔著眼睛聽封奕塵寄托於心靜的一場演奏,隻覺此曲的哀傷像一根細小的針紮在指尖上,一絲鈍痛便露出一滴血痕,哪怕未有撕心裂肺的疼,也使人流連忘返,宛若身臨意境,發自肺腑般感受到琴聲裏女子祈盼郎君,郎君卻戰死疆場的絕望之情。
一曲高歌猛進,川流不息的琴聲終止,沐雪嫣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眸光無神的注視著前方,雙手合拍,鼓起了掌,“蘭王的琴技堪稱一絕,今日有幸洗耳恭聽,雪嫣佩服佩服。”
封奕塵望著她失神的眸子先是一頓,隨後拂袖起身,“不敢不敢,本王也不過從小練習這些,心生喜愛,一絕談不上,姑娘就莫要折煞本王了。”
客套話便免了,聽過封奕塵的琴聲,沐雪才知道她仗著以前學過便以為能彈好這琴該多自以為是。
封雲楚待一曲結束便匆匆忙忙往宣仁殿走去,下午陪不了沐雪嫣,有蘭王教她他心也寬慰不少。
即便他知道,太後怎會輕易讓她贏,可既然她答應下來了,他便陪著她,輸贏已經無所謂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
有了一點基礎,沐雪嫣彈起來倒是順風順水,隻是一些高難度彈不準的音調還是縷縷出錯,再加上眼睛看不見,全憑封奕塵的指揮和直覺,她更加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