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魔穀之戰一直未分出勝負,兩軍對峙死傷千百,在江時衍眼裏卻不過是鳳毛麟角。
姚副將戰死疆場,軍中因無統帥而遭遇西良大軍埋伏,死傷慘烈。
江時衍已經決定將朝中事物暫交寧丞相管理,此次他要親自迎戰西良。
表麵雖然如此,卻不知這背後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行軍當日,他換上金盔銀甲胄,翻身上馬,明有百名侍衛相護,暗有七影相隨。
到達地勢偏僻環境惡劣的幽魔穀,漫漫黃沙滿天飛舞,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黃色的沙粒,每眨一下都顯些被風沙迷住了眼睛。
負責鎮守此地的幾名將軍得知聖上駕到,忙跪地攀附,“末將參見皇上。”
其中一名將軍眸光夤亮,像看到希望般將目前的戰況闡述給他聽。
“皇上,八夤之地皆是滿天黃沙,往南臨近西良之處,山麓連綿起伏,且有諸多峽穀斷崖,地勢凶險及其惡劣,傳聞有野獸出沒,西良利用其優勢再此設下陷阱,我軍連遭埋伏,分散各處,現已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浩瀚黃沙如海洋般寬廣,江時衍眸峰瞭望之處,宛若窀穸罦罬,好像每行一步便會深陷在邈邈沙海之中。
他勒緊馬韁,未有下馬的舉動,睨了眼被煙火焚燒的不成樣子的北離軍纛,神韻是冰封般的冷,“從這裏往南要行多久?”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望無際的黃沙硝煙彌漫,那將軍眸中燃起希望的同時又瞬間泯滅了光,“皇上,你該不會要……”
“越是凶險之地,朕越是感興趣。”他黑瞳森冷無比,渾身毫無畏懼,甚至沒有一點因為有野獸出沒便產生恐懼。
將軍被他可以碾碎堅硬如鐵的石頭般的眼神驚的脊背一寒,他如實道:“回皇上,快馬加鞭不到一日便可。”
一陣旋風將塵沙搜刮,漫過江時衍凜冽的眸子裏,他卻鎮定自若波瀾不驚。
他又問道:“大軍現在分散何處?”
“回皇上,大部分兵力都在臨近西良的斷崖處,因剛結束一場爭鬥,我軍慘敗,所以很多士兵還未全部撤出來。”
“那便不用撤了,傳朕旨意,現在後方的將士們守住軍帳,若朕三日未歸……”
江時衍眸色赩紅,像天邊的霞雲倒影在眼睛裏,流轉之處猩紅一片,宛若地獄的烈火正在燃燒著這片荒蕪又蒼涼的土地,“朕已經將計劃告知七影,屆時你們一切聽七影的便可。”
幾名將軍略有疑慮,無情無心之人的命令還能聽?
雖然有這樣的疑慮,幾人卻不敢發言,隻得遵從他的旨意。
在硝煙彌漫的黃沙之中策馬揚鞭,馬蹄浩瀚,幾百名將士緊隨其後。
卷風繾綣著滾滾沙塵,烏煙瘴氣般模糊了視線,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一行人便隨著黃沙消失於這片土地。
一路上,囊袋裏的幹糧得以充饑,壺裏的水得以解渴,哪怕夤夜也要極行至此地。
雖然倦怠困意襲來也要浴血奮戰。
連夜趕到幽魔穀邊隅時已經是淩晨,遍地布滿斷臂殘骸,淋漓鮮血染紅附近沙粒,斷崖上也掛著屍體。
眼前的一切,未觸動江時衍的心弦,反而讓他燃起了熊熊鬥誌,一種勢必要吞噬的欲望充滿他體內。
他唇角淺笑,將再此停滯的將士們召集一起,並商議出對策。
雖然他隻帶了百名士兵前來,但加上之前調遣的士兵們已經足夠打贏這場仗。
因為西良有致命的缺陷被他得知,那便是利用西良五王之間的矛盾。
據他所知,西良的這五位王爺心胸狹窄,像來是水火不容,眼中隻有利益,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爭個人仰馬翻,無非就是想要在皇上麵前邀功請賞。
而這一次五王為在幽魔穀之戰中拔得頭籌,更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想要摘得北離統帥的頭顱。
如他們所願,作為統帥的姚副將已經戰死疆場,但現在西良的軍營之中,恐怕已經亂成一鍋粥。
既然已經亂成一鍋粥,江時衍何不再煽風點火,讓其也嚐嚐潰不成軍,一盤散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