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打在她的臉上,天邊漂浮的雲朵像她的眼睛般渾濁不清。
像飆風襲來,吹散她眼角的淚漬,她垂眸,心痛如刀割一樣難受。
本在逃離命運的路上,卻再次深陷噩夢,她是多麼的不幸,她心裏鈍痛,連一眼都不願抬,隻是像個傻子般怔愣著。
江時衍儒雅的麵孔閃過一絲狡黠,他情緒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如果昨晚嫣兒未喝酒,即使朕戴著假麵,也不會蒙騙過嫣兒的眼睛吧。”
她依舊垂著頭,對他猜測性的話語心中不痛不癢,她緘默,不予理會。
江時衍鋒利的眸光一瞬失神,他威聳的雙肩漸漸下沉,現在連話都不願與他多說了,她究竟是有多恨他?
他神韻狡猾,眼睛像尖銳的刀子在她臉上比量,稍有不慎便會擦破肌膚滲出血痕,“嫣兒就不想知道朕為何會對你執迷不悟。”
對她執迷不悟?沐雪嫣嘴角冷冷一笑,淡漠道:“皇上怕不是對我執迷不悟吧,皇上的執迷不悟該是萬裏河山才對。”
他想要的是征服天下,區區一個沐雪嫣又算的了什麼。
可她還是不懂,已經利用過的棋子,還有何利用的價值,不是已經廢棄了,為何還要重新撿起。
江時衍笑意瘋癲,神韻裏的那抹儒雅漸漸消失不見,“其實,朕是要幫你的。”
神秘又充滿奧秘的話不禁讓沐雪嫣起疑,幫她?他何嚐有這樣的好心。
她冷漠的別過頭去,若是真的想幫她為何還要將她掠來,顯然是要再次利用她。
她早該想到,棋逢對手的一盤好棋因心腹而毀掉,他又怎會善罷甘休。
心腹,眼前這個血冷如冰心硬如鐵的男人又怎會有心腹,他怎會輕易相信別人,哪怕這個人是廖霆。
廖霆。隻要一想起這個名字她的心就好像在滴血。
他私通敵軍打開司天樓的城門她才會有活著的希望,可是他為何要這樣做呢,為何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廖霆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幾乎是用嘶吼的,她的心仿佛不在平靜,愧疚感襲來像猛禽一樣要將她吞噬。
本就血淋淋的傷口又一點一點被撕裂的痛楚盈滿她的眼眶。
她擔憂掛慮的神情讓江時衍極為難堪,曾經是他的妃嬪,竟與禁軍統領他曾經最信任的人走的很近,而這一切他竟全然不知。
他墨眸猩紅,狠狠的揪住她的衣襟,瞳孔不在存有憐惜,“廖霆啊,多虧了嫣兒,他已被流放苦海,一輩子都不得回來。”
沐雪嫣卻邃然鬆垮著肩膀,不知該感激還是怨恨,感激的是他還活著,怨恨的是她什麼也做不了。
江時衍看她清冷的神情因為廖霆而鞣雜一絲希望,他心一寒,驟然鬆開她的衣襟。
她卻喋喋不休的繼續質問,“小曼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一提小曼她的反應更加激烈了。
“小曼?發配到皇陵了。”江時衍冷硬的語氣,若不是因為服侍過她,那卑賤的婢女早被他賜死。
萬幸,小曼也還活著。
她發自肺腑道:“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殺她,讓孤單的雲湦還能存有希望。
江時衍眉心一凝,他沒聽錯吧,她居然在對他說謝謝。
他神情一頓,無處安放的手竟不自在的開始隨意擺晃著。
好像觸碰到心底的溫存,他烏瞳侵染一抹暖意,隨著轎子到達鳳儀殿前,他的心髒扔在撲通撲通的跳動。
“朕日日讓人打掃著,嫣兒便放心住下吧。”他命人將沐雪嫣攙扶下轎子,自己未打算隨著下去。
看著熟悉的地方再次出現眼前,沐雪嫣心裏苦澀。
曾經最想逃離的地方,如今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這裏,命運真是愛和她開玩笑,本以為這一巴掌會打的她很疼,可沒想到她竟會一直忍到現在。
他將她掠來就是為了讓她再這住下?顯然不相信,她又怎會乖乖束手就擒,該想想如何溜走的對策。
一進入鳳儀殿,與小曼歡快的記憶便翻滾而來,像泛濫的潮水般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