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愛山海皆可平(1 / 3)

還未到三伏天最熱的時候,幽魔穀的氣溫便悶悶的,悶的像有一場暴雨來襲,可我們都清楚,幽魔穀常年幹燥,一年之中也不見一場雨雪。

天空是灰蒙蒙的,起先是一片珊瑚粉融入一絲孔雀藍,漸漸凝固後散開又被暈染一層火紅隨之邊側被鑲嵌上金黃,就像一株二喬菊,可仔細一看卻比二喬菊要淡一些。

隨即,暮色薄暗落入凡塵,彩雲漸漸西沉,天很快就黑了。

帳篷內沒有點燭,星子閃閃發光照在這片沙丘上就很亮堂,月亮也遜色了幾分。

許是太悶,將士們在沙丘上靜靜坐著後背便出了一層潮濕的汗,莫說還要穿著厚重的盔甲。

剛從戰場上退下陣來,我作為北離大軍的統帥難辭其咎,或許是知道關於這場仗,皇上另有對策,我平躺在沙丘上,看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忽而想起了她的臉。

我大概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能上陣殺敵,且作為統帥,這著實顛覆了在我心中女子隻能琴棋書畫吟詩作賦相夫教子的印象。

沙漠本是枯燥的,可她就像沙漠中盛開的一束玫瑰花,一身紅甲穿透沙碩露了一地的柔光,她不笑,眼神充滿煞氣,甚至還有一絲森冷的淒涼,可我也不知怎得,疆場上看她第一眼這顆心便劇烈的跳動。

就好像特別欣喜,盡管我極力壓製這種欣喜,可我控製了我的眼睛,它便從嘴巴冒出來,我抑製了嘴巴,它又從耳朵裏蹦出來,這種感覺雖然讓我內心充滿喜悅,可也真的是一種折磨。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她,在戰場,以敵軍的身份,但我竟有種想要見她第二麵第三麵的感覺。

我也知道我不該有這樣的心思,我是北離的統帥,她是西良的將領,我們就像身處兩側永不會交錯的柳枝,縱然生長在同一根樹幹,卻永遠不會交織在一起。

兵戎相見,我盡量避的她遠遠的,我不想傷她。

但我控製不了我內心的悸動,對她一見傾心的悸動。

這或許落了俗套,聽起來也或許很難以相信,但我確實在見她第一次的時候,就喜歡了她。

我也不知道我在沙丘上躺了多久,念著想著,竟糊塗了一會兒。

這場仗打的太累了,北離是這樣,西良易是如此。

可我知道,不拿下幽魔穀的管轄權,皇上是不會罷休的。

我雖然不是皇親貴胄,但我是戰亂中的遺孤,我的父親是北離的功臣,他雖不曾為官,卻在先皇南巡親自剿匪時救了他一命,為此我的全家也被匪徒殺害,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這也是我八歲時偶爾聽我母親提起的,為什麼我出生在皇宮,卻會遭遇那些紈絝公子們的唾棄,歸根結底,我隻是一個草民,因父輩救駕有功,索性隻有我的母親和肚子裏的我活了下來,我便被帶回京城,出生在皇宮。

其他的事或許我也問過,可終究還是年齡太小,我也不記得了。

母親在我九歲那年便因病離開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成了真正的孤兒,我日日習武練劍,目的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強大,不再受人唾棄。

算起來說,我與皇上也是一同長大,或許是因為承受的壓力太多,他自小便心思沉穩,不喜笑,不善言,他打一出生便是太子,住在東宮,是北離的儲君,他的母親容顏傾城傾國,美的就像天仙一樣,可終究還是紅顏薄命。

十六歲那年,先皇為太子挑選貼身侍衛,我在幾十名同齡的皇親貴族中勝出,或許因為我太拔尖了,也不懂得怎樣餅藏心思去結交,所以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作為太子的侍衛,我隻要功夫過人便可。

後來太子登基,我憑借自己的本領當了禁衛軍統領,身為將,為國為民我都要絕對的忠誠,從不曾藏有私心。

可這一次,我的心,好像不再為自己而跳動,我想我大概是瘋了,完全瘋了,竟對一個西良女子動了情,即便如此,我卻不至於失去理智。

當夜,傳來密召,皇上命令我按照密召行事。

翌日,我孤身一人前往西良營帳外不遠處的沙丘上,像鸚鵡學舌般將密召上不摻雜任何水分的話陳述一遍。

風沙太大,我隻見她一身紅甲,唇舌翕動,卻聽不清她說的話,我上前幾步,不管她給出什麼樣的回答,我都會說出那些為了彰顯和談誠意的話。

我聽到她的回答,轉身旋馬按照計策匆忙離開。

其實我挺忐忑的,或許知道西良會中計所以我心中竟有些擔憂,我心裏產生了混亂,但為國為家,我隻得將心底那絲牽緒儲藏,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和她不能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