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咱們認識二十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於主任胖胖的臉上都是不解,“你當時是中了什麼邪?”
“我不知道……”羅明亮縮著肩膀,眼睛看向腳尖,頭還是疼得厲害,好像被人揍了一頓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試圖回憶,但腦子裏隻有一片空白。
張麗惠最近每天下班都來辦公室找他,她在幫羅明亮張羅中心購買電腦的事,偶然兩個人會聊聊工作外的事情。在羅老師眼裏,二十出頭的小張隻是個孩子,和自己一輩子教過的無數學生一樣。她性格活潑,和誰都有說有笑的,偶爾會開過火的玩笑。老於曾私下提醒過羅明亮,男女同事之間最好保持距離,羅明亮覺得他想太多了。
那日下班後,和往常一樣,張麗惠來找他,塞給羅明亮一兜子水果說是老家種的,還非要給他削一個蘋果吃。出於禮貌,羅明亮同意了。張麗惠切了兩個蘋果,去販賣機買了飲料。兩個人邊吃邊聊……後來……羅明亮隻記得自己被尖叫聲驚醒,看見清潔工劉大姐大喊著逃跑。當時他一個人躺在地板上,沒穿褲子,手裏抓著一條橙色的裙帶。
“劉大姐和方大姐都看見小張哭喊著跑出你辦公室。”於主任拍桌子,“我眼看她跑出樓門時,連衣裙的扣子還都沒來得及扣上。老羅!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我沒……”羅明亮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說不清楚。
警笛聲,雜亂的腳步聲,老於辦公室的門幾乎是被撞開的。羅明亮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帶出樓門推進警車的,隻記得李亢奮力分開看熱鬧的人群跑過來,在他耳邊說的話。
“什麼都不要說,我來幫您擺平。”
羅明亮不知道李亢能做什麼,隻是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羅明亮被帶到派出所審了一夜,疲勞、恐懼和頭疼令他痛不欲生,早忘了李亢說過什麼。從民警的隻言片語裏,羅老師梳理出了張麗惠的說辭。
她下班時路過羅老師的辦公室,發現他還在屋裏,就和平常一樣進去打招呼,順便把老家寄來的水果分給他一些。羅明亮問起采購的事,張麗惠如實回答,期間,兩個人一起吃了水果喝了飲料。當談話結束,她準備起身離開時,羅明亮突然抓住她的手,很露骨地向她求歡。羅明亮一口咬定張麗惠對他也有意思,所以才會經常來找他。
“他的歲數和我爸差不多,我隻是把他當長輩。”張麗惠哭訴,“我想著還要在活動中心工作,不好撕破臉。他竟然把我按在沙發上,動手脫我的衣服……”
按張麗惠的供詞,她怕招來其他同事讓自己難堪,所以不敢大聲叫喊,隻想推開羅明亮。但對方畢竟是男人,即使歲數大了,力氣也比她大得多。她覺得硬碰硬沒希望,隻得假意答應,趁羅明亮放鬆警惕才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羅明亮陷入絕望。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做禽獸不如的事情,但拿不出任何證據反駁。清潔工大姐們和他關係很好,總不會故意陷害他。羅明亮絕望地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您要沒做,人家為什麼會豁出臉麵來告你?民警一句話噎得羅明亮啞口無言。對啊,張麗惠圖什麼?他想了一夜,沒有答案,隻歎自己一輩子小心翼翼地做人,莫名其妙地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