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擔心他隻是看上您家裏的錢?”黎希穎問。
“我不擔心。”杜暢微笑,“我很清楚他就是看上我家的錢,因為除了那幾個臭錢,我也沒什麼值得別人去惦記的。”她看著客人無語的表情,“你們可能認為,兩個沒有愛情的人一起生活二十年,彼此會很痛苦。”
“難道不是嗎?”
“我和溫良相處得很愉快,因為我們清楚彼此需要什麼。雖然在我生病後的這幾年,我們之間的關係有點……不過既然我已經活不了多久,早就想開了。”
“溫良有情人的事,您也是知道的咯?”
“結婚時我就告訴他我不介意。”杜暢點頭,“隻要他做好保密工作,別讓我爸爸和哥哥們知道,他們是老腦筋,接受不了。”
“您認識溫良的情人嗎?”秦思偉追問。
“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杜暢謹慎地說,“他應該有過幾個情人,但都無法長久。畢竟對大多數人而言,感情的長久需要婚姻這樣的穩定關係去維係。對溫良來說,和情人結婚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她又拿起濾網給客人倒茶,“你們對我丈夫的興趣明顯大於對邱秋的興趣。”
“抱歉,剛才您說,溫良‘應該’知道您和邱秋的關係。”秦思偉疑惑。
“邱秋隔一兩天會來看我,溫良每周來一次。”杜暢解釋,“五月中旬他過來時,邱秋正好也在,我們三人一起吃的午飯。我沒有明說,但溫良和我結婚二十年了,他了解我。”
“邱秋和溫良私下有聯係嗎?”
“沒有吧。”杜暢眨眨眼,“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您說邱秋很容易讓人著迷。”秦思偉說,“溫良孤身一人……”
“你覺得他們可能有感情或者肉體關係?”杜暢撲哧一聲笑了,“不可能的。”
“您很自信。”
“談不上自信,但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杜暢說,“而且邱秋對溫良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怎麼不好?”
“他們對彼此的印象都不怎麼樣,這就是傳說中的八字不合吧。”杜暢摘下兩隻耳環放在桌上,揉著耳垂,“很久沒戴耳環了,不舒服。”
“會不會……他們隻是在你麵前故意表現對彼此的惡意,免得你起疑?”
“你真的想太多了。”杜暢抿嘴笑。
“杜小姐,我想問個可能會冒犯您的問題。”黎希穎做出歉意的表情,“您肯定立過遺囑,對吧?”
“我和溫良結婚前就立了遺囑。”杜暢歎氣,“家裏怕他為了錢對我不利,遺囑上寫明我死後,名下所有財產都會捐給慈善機構。”
“二十年了,您沒改過遺囑?”
“在醫生宣判我死刑後,我想過修改遺囑,把青雨山莊的別墅和我名下的存款留給溫良。”杜暢微微皺眉,“今年春天,我聯係了律師,草擬了文件。不過……”
“有什麼事讓您改變了主意嗎?”
“三月初,我生日那天,本來和他約好去父親家一起慶祝,但是整整一晚上都聯係不上溫良。害得我好沒麵子。”
“他為什麼要玩失蹤呢?”
“第二天,溫良來療養院看我,解釋說他去馬來西亞談生意,趕上大雨,飛機沒法起飛,手機耗沒電了。”杜暢露出鄙夷之色,“說謊都這麼不專業。我對他非常失望,就通知律師放棄了修改遺囑。”
“溫良沒能來給您慶生的真正原因會是什麼呢?”黎希穎納悶。
“事後我旁敲側擊過幾次,都被他糊弄過去。”杜暢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我在他手機裏找到兩張那天拍攝的照片,這事有點不對勁。”
照片上是一座石崖和一片蔚藍的大海。石崖上長滿翠綠的植物,幾乎延伸到海麵附近,隻露出一片斑駁的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