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裏是一陣漫長的抽泣,慕笙笙原本濃重的困意在看到聯係人的標注時煙消雲散。她拿起手機,有些小心翼翼地出聲“沈憶?”
聽筒的另一端有片刻的安靜,緊接著傳來沈憶濃濃的鼻音,“笙笙,我是沈憶。”
“你在哪兒???”慕笙笙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我在北安河邊上。”
慕笙笙邊安撫著沈憶邊拿起外套穿上鞋子跑出房間,她看了看父母緊閉的房門和劉叔已經關掉的燈,躡手躡腳的走出家門。
河旁是兩列對稱的樹木,河水被深夜的微風吹得漾出一圈一圈溫柔波紋,頭頂上的路燈在地麵上投映出昏黃柔和的光暈,沈憶坐在一邊的大理石欄杆上,栗色的卷發淩亂地散落在她的肩膀上,慕笙笙放慢了腳步,走到沈憶身邊。
她壓抑住有些急促的喘息看著沈憶,沈憶的半張臉被掩蓋在濃重的夜色之下,她摘下了平日裏一直帶著的棕色美瞳,一雙漆黑的眼眸裏透著覆蓋在波濤之上的平靜,慕笙笙把手放到沈憶的肩膀上,輕輕開口。
“我曾經有一個很好的發小,有一天我和他說了我的一個願望,沒想到她竟然告訴了我的父母,我曾一直以為我很了解她,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錯的有多離譜,我像是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被無數雙眼睛看盡了我的醜態,我憎惡她甚至想讓她也來嚐試一遍我的痛苦。”
“那你現在呢?”沈憶抬頭,睜著她濕漉漉的雙眼,渴望著慕笙笙的答案,像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拉她離開此時正在她腳下深淵。
“現在她仍然是我的發小啊。”慕笙笙看著沈憶驚訝的神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是無法否認的過去了,我們還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但是我們都知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我們之間的親密已經被撕開了一條不可縫補的裂縫,但是又不想去憎恨彼此因為這樣實在太累了”慕笙笙說完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自嘲地笑笑“我就是這麼小氣的人呢。”
沈憶看著眼前的慕笙笙,她傾身向前輕輕抱了一下還穿著睡衣的小姑娘,“笙笙,謝謝你。”
沈憶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周圍人真正的溫暖了,她用桀驁不馴的外表來偽裝自己的脆弱,以為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卻一次次被傷害,而眼前的女孩就像是寒冷冬季裏一抹燭光,雖然光芒微弱卻帶著沈憶渴望的溫暖。
慕笙笙看著沈憶的眼裏帶著真正的平靜終於放下心來,她牽起沈憶有些冰涼的手,“沈美人,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晚了,現在有多少危險,我告訴你哦,以後碰到這種情況你就應該.....”沈憶看著眼前絮絮叨叨的比自己還要瘦小的女孩子,眼裏慢慢溢滿笑意。
北安河帶來的微風吹起兩個相伴離去的女孩的衣角,離她們不遠處的一座亭子裏站著兩個清雋的少年。
“可以走了嗎?”陸嘉澤收回目光有些不耐煩地詢問還在一邊發呆的傅一鳴。
傅一鳴收起眼底的幽深再次顯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走吧,阿澤。”
陸嘉澤看了看傅一鳴兩側緊握的雙拳,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