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髒兮兮的皇上像條在外玩耍了一天的小狗,到了飯點趴在主人的身邊吃著並不可口的晚飯。主人還是沉睡的樣子,皇上孤零零的捧著大餅,吃得津津有味。
煙鬥就在展破魂的耳邊,裏麵還有金玉石。是皇上行下的好事。
大餅加稀粥,是今天晚上的飯。
“一天之間在於晨,做好一天的事,就是做好一輩子的事!”
這一天的清晨,展破魂沒有複讀機一樣跟著複說曲鏢頭的話。緊閉的雙眼感受不到朝霞,隻是能看到自己的身體。
內視著自己的身體,展破魂無喜無悲。不管傷的怎麼樣重,都勾不起展破魂的憤怒。不管恢複的怎麼樣好,也引不起展破魂的高興。這一切好似跟自己無關一樣。
展破魂真的崩潰了。頻臨死亡的一刹那,這些年不好的,非常不好的事情全部一齊的湧進了展破魂的腦海。所有的事情如同旋轉的走馬燈一樣在展破魂的眼前一一閃過。
這種情緒太壞了。壞到讓人看不到自己的未來,看不到活著還有什麼事情能值得自己去拚搏。
皇上拿出來一塊生命源石放入到了煙鬥裏。皇上拿起煙鬥吸了一口,讓生命源石化解。再把煙鬥放在展破魂的耳邊。
一點一點揮發的生命之力,也如包子的肉、香一樣進入到展破魂的胃裏,身體裏。生命源石欣欣向榮的氣息一點點的改善著展破魂的身體。讓展破魂不得不注意到這樣的變化。
這一次生命源石的使用與往日不同,不是一口一口的吸而是讓生命源石自由的發散。大量的生命之力看似憑白的損失掉,可是展破魂知道,那些沒有進入身體裏的生命源石的力量,都附著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這樣的改變與每一次用生命源石恢複身體的情況都有不同。感覺這一次的效果極其的緩慢,可是身體恢複後的強度,竟然有了實實在在的提高。
身體上的改變給了展破魂多一點的時間和心情,不再隻是去複說曲鏢頭的話。
“唉,一塊生命源石就這樣沒了。這個敗家的皇上。”
展破魂在心裏,終於說出了一句新鮮的話來。
“鏢頭兒,那裏。”向陽指著馬隊的後麵。“那裏有好強的氣息。”
“舉你的大旗去,少管閑事。”
“怎麼說少管閑事呢,鏢頭。”
“你還不去!”
曲鏢頭突然提高了調門,非常的不耐煩。
就在不遠的地方,鏢頭南岩也是眉頭緊鎖的,看著拉有展破魂的馬車。
“行行行,去!我這就去。”
向陽催馬上前。
曲鏢頭放慢踏雲馬的速度,想要去展破魂那裏看看。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還是放棄了。
鏢隊還是在前行,速度不快。鏢師們看似輕鬆,可是負責警戒的人,手裏的刀全都是出鞘的。箭不離弓弦,等待著十分不願意看到的,風吹草動。
從陽光照射在臉上的溫度變化,展破魂算計著時間。有些涼風吹過,將臉上的溫度再次的降低。眼皮上的紅已經變成了黑。展破魂知道,天就要黑了。這一天又要過去了。
馬車上的展破魂一動不動,附著在身體上的生命之力,一點點的進入身體,減緩著展破魂的痛苦。劇烈咳嗽的次數還有昏厥的程度,都在減少、減弱,讓展破魂有了多餘的時間來胡思亂想。
這些天來,展破魂能清醒且舒服一點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個時辰不到而已。
再次的眩暈,出現在了劇烈的咳嗽之後。展破魂想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這樣的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展破魂問自己:活著,或者是生命。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為了什麼在活著?
自從回到青石鎮,到進入紫花嶺,再是清涼大山脈。這些地方的事,一件件一樁樁的在展破魂的腦子裏再次走過。然後就是在蠻人礦場那裏的九死一生。
我做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林芳兒?還是為了自己活下去?還是師父、旭日武館?
看鏢隊,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還要承受著死亡的危險。他們換回來的是什麼?生命?他們本來就是活著的。活得更好?難道隻有刀口舔血的營生才是唯一的營生嗎?
再看自己,身上的傷比一些人一輩子受過的傷都要多。自己今年多大?嗬嗬,好像忘記了。我這樣的生活又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刺激?多彩?
刺激是真刺激。多彩?嗬嗬,隻是壓在周若琳的身上時,才算是多彩吧?
這樣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嗎?
其實展破魂的心底深處問的是:為了一個林芳兒換來的現在,是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