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那邊,植村給他們送去了一些禦寒的被服,還有些幹糧。他們經過幾天的努力,終於開出了一條通到山頂的通道。接近山頂的地方樹木並不密,荊棘灌木和茅草也不如底下那段山坡上多,從上麵向下看,嶽峻峰所在的營地曆曆在目。西川看了一會兒,留下了兩個士兵在這裏繼續監視,然後和鄧老五的兩個人一起下了山。他讓守候在西邊山坡下的那三個士兵仍然留在原地,如果有人在這邊活動就立即殺死——這裏很偏僻,平時除了個別獵人和藥農極少有人來。現在采藥的人也少了,這幾天隻有一個獵人到過這邊,當這個獵人接近到西川他們上山的地方時,留守的士兵想要過去用刀殺死他,結果這個獵人很警覺,拔腿就跑,士兵不得不開槍將他擊斃。還好槍響以後直到如今,這裏再沒出現過當地人的蹤跡。
植村聽完西川的報告,陷入了沉思。這時西川向他建議:從那個山頂上,可以下到嶽峻峰的營地裏去,那裏雖說是一片懸崖,但是真正的絕壁隻有一小段,其它地方懸崖的坡度都在70度到80度左右,生有一些小樹,還有不少灌木,如果白天觀察好了,夜裏利用繩索是可以很容易地下去的。在向下潛行的過程中,隻要小心一點,特別是在快下到山穀裏的時候不要發出響聲,放一個小隊下去是可能的。
植村叫來了大穀,麵對著地圖,詳細的詢問了西川一些問題。問完以後,植村終於告訴西川——這個山穀裏,不但有自己的情報來源,而且前段時間殺死高大同叛逃的曾恩銘部,都是事先就設計好的,是打入嶽峻峰內部的棋子。根據嶽峻峰那邊內線的報告,曾恩銘的幾十個人,現在就駐紮在山穀西邊那片懸崖之下,在他們周圍幾百米內也沒有嶽峻峰的隊伍。
植村問西川:“西川君,如果讓你帶著你的突擊隊從懸崖上下去,你有幾分把握?”
西川雖然提出了建議,但現在植村真的要他這麼做,他還是很慎重,仔細想了想才回答:“如果那片懸崖下真的隻有曾恩銘的隊伍駐紮,那就可以先派一個人下去和他取得聯係,以免在大隊人馬下去時發生誤會。隻要有了曾恩銘部的掩護和接應,突擊隊全體進入山穀毫無問題。隻是突擊隊下去以後,隻要天一亮就沒法隱藏,如果要突擊隊和曾恩銘的人在營地裏發起襲擊,那就必須要有隊伍在山穀外部同時動作,那樣才可能給嶽峻峰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植村還沒回答,西川又補充道:“還有一點,如果行動隊要從山頂上下去,進入山穀以後就將陷入苦戰,所以攜帶的糧彈,特別是彈藥必須充分。我們開出的小道隻能讓一個人勉強通行,行動隊幾十個人攜帶加強的裝備通行可以是可以,但是會很困難,會造成遲延或者意外,那條小道還要重新擴大一些。”
他們三人關起門來商量了很久,最後終於決定:派人拓展那條小道,然後西川帶著突擊隊從懸崖下到嶽峻峰的營地,在曾恩銘的配合下從裏向外攻擊;與此同時,植村將親自帶隊攻擊這個山穀的南口,並且封鎖住北口,爭取將這支抗日武裝一舉殲滅。
植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將韓複生的身份告訴西川——至於這個韓複生,如果這次能夠消滅山穀裏的抗日隊伍,那他也就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如果達不成戰鬥目標,那他的生死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事後植村找來了鄧老五,要他把派進山裏的探子減到最低限度;留在山裏不撤回來的極少數人,也僅限於被動地觀察營地周圍的動靜,不允許擅自采取行動,以免驚動了嶽峻峰。他沒有告訴鄧老五為什麼這麼做,隻是要他照此執行。鄧老五不敢多問,帶著滿腹狐疑照著做了。
植村小心翼翼地進行著準備工作,他不敢草率行事。本來他還想向上司請求兵力支援,但是還沒容他開口,上司的一份電報就封住了他的口。電報要求他做好準備,近期將兵站的一些技術人員和設備陸續轉移,至於是轉移到長沙還是向南去,則等待上司下一步的指示。植村明白了——現在大陸交通線打通,“一號作戰”的目標基本達到,皇軍的主力南移,司令部要收縮兵力了。他這邊的這一條補給線和“兵站地”的重要性下降,自然會逐步縮小規模,早晚有一天,還會撤銷這個兵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