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歲月在瑤思心頭一柱風霜枯樹開出淡雅花芽,日複一日的陪伴也抵不過故人在心中留下刻骨的痕。
其它事瑤思不敢說有什麼天賦異稟,長時間孑然一人,打發無趣時光便同村子裏的老爺爺學會了釣魚一項解壓娛樂項目。
熟能生巧,但凡她手中魚竿一甩,不出半盞茶的工夫必定有魚兒上鉤。
因著瑤思本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又懂得禁漁期與循環使用,每每她將魚兒提溜上岸瞅瞅是大是小,是紅是白,小的放回去便罷了,隻是她先前似被紅魚恐嚇過,如今對紅魚敬而生畏的很。
後來家裏來了染荒這麼個半仙,不缺這一兩尾魚吃,垂釣也不過是圖個雅致閑散的樂子。
今日她又扛著把竹子做個魚竿,拎著個竹編的魚簍,喚了五個村子的老大伯,在村頭一汪清湖畔將將不過坐了一炷香便釣了兩尾扁頭鯰魚仔上來,方要放生時便聽得一旁亦在垂釣的老伯打趣道:“瑤思姑娘釣技天賦異稟,怎麼不多釣幾隻回去和你那未婚夫君補補身子。”
瑤思許久沒聽人誇讚了,偶地聞此,一時心中花開怒放,心下滿足不已,然,為保持該有的客套,她口中矜持地承認道:“天賦異稟便罷了,還不是您這幾位師傅教的好!”
……
“噯?得了,又中計了!”瑤思一愣,補充道。
她自那日夜裏沉深離去之後,許是暈血症加上哭的有些胸悶氣短,一時也隨著沉深倒了下去。
方等三日後她清醒時,莫名的便被帶來這喚做清河村的山清水秀,田園風光旖旎無限好的小鎮子。
兩眼驚駭一睜,先瞧見的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染荒憂思滿麵的撐在她床榻前。
再之後,她將那些事細細詢問一番,染荒本是三緘其口,不願再讓她思及從前傷心事,可礙不住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夜以繼日的逼問。
登時,她暈倒後,染荒便匆匆敢來將她帶走。
第二日沉深他那父皇也沒能撐過鶴頂紅的藥勁,短短一天內,東夷國的聖上外加兩位皇子先後離世,無奈之下,各大臣們隻得舉薦祁王膝下不過十歲的獨子繼任。
好在,那新皇還是有幾分魄力與膽識,並不似他父親祁王一般陰狠毒辣欲望極強之人。
他依著該有的規矩好生安葬了爺爺,父親與叔叔。
瑤思醒來後,聽聞過日便是曄王沉深的下葬的日子,即便染荒百般阻攔,她依是照著半個曄王妃麵子,說通了她半個小侄兒,趕去沉深棺槨下葬前,又看了他一眼。
彼時,太子龍紋棺槨內的沉深換了身幹淨的衣衫,那日淩亂的發絲與梳的一絲不苟,他依舊保持著瑤思初見他時不可一世的倨傲姿態,摒棄他倨傲的王上性子,細看,沉深眉宇裏生生同傳聞裏戰功赫赫的將軍一般威風凜凜。
瑤思微涼的手緩緩撫過他的的臉頰,神思抑製不住的念及同沉深認識的短暫過往,滿打滿算,她同沉深相識不過百十天,能有什麼轟天裂地的愛情啊,最多不過是包辦婚姻裏的冤家路窄。
然,包辦婚姻裏的日子似和著鹹菜加蜂蜜一樣的言語,很鹹很甜,如今幡然夢醒,才知那故人留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