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無風的夜裏,三人各有所思的坐在院內的小石凳上,仿若天地靜止。
春日裏夜風寧靜,總讓人生出一絲恍惚的念想。
良久,染荒氣息一頓,先開口打破了寧靜:“師兄尋來此處,應是煞費苦心。”
瀾淵麵上亦同原本一般,無風無月的平靜,起先瑤思是以為這乃修仙之人的本態,種種事件表明,估摸瀾淵是看淡世間萬物的性子外加年長老成,畢竟這麼些時日不見,他又添了個新寶也不好說。
一時思及次,她亦將期盼之色斂了斂,為自己添香的油水慮了慮。
登時瀾淵眸色裏微不可查的緊張與擔憂在觸碰瑤思一刹那,無形的鬆懈,又在瞧見染荒一眼後,驟然溫降。
他立時三刻便回了染荒:“你如此冥頑不靈,自然是煞費苦心。”
瑤思一愣,顯然這二人話裏有話,她是有些不大曉得兩人一開口便如此針鋒相對的言語,隻默默為自己添了盞清茶,身為標準吃瓜看客的不做言語。
祁王謀反宮變那日,瀾淵是一路隨在瑤思身後的,那把鋼刀劃破瑤思脖頸之時他心頭仿似漏了一拍,若非那時玉衡星君來的及時,將他攔下,他欲要不管不顧的篡改了瑤思天劫。
再之後,他眼睜睜瞧著沉深曆劫登仙,瑤思抱著他在冰涼的寒風裏吹了半宿。
彼時,他亦無形為瑤思擦了擦淚珠,可無論如何,他能做的也隻是個動作。
玉衡星君勸慰他可要回九重一趟,為沉深接風洗塵一番,或是賜予仙君頭銜。
他神思迷離的瞬間,染荒驟然驚現,手中幻了一點,便攜著瑤思離去。
緊接著,瀾淵一駭,欲要緊隨其後,術法方捏至指尖,胸中忽的襲來一陣痛感,逼的他手中動作頓下,攬袖輕咳兩聲。
適才他再捏術法追去,染荒儼然沒了蹤跡。
一連數十日,他亦去了魔界一遭,也未見染荒半點人影,再次捏了術法探一探染荒位置,亦被染荒手中結界掩去。
方至待他登上雲頭尋了龍鱗位置,適才隱約查到瑤思氣息,一番苦苦追尋,人間早過了不下兩三個月。
聞及此,染荒不以為意,口中輕蔑冷哼一聲,涼涼道:“師兄早已有家室,照顧好妻兒便是,何故要做凡人口中的……”
說至此,染荒不大清楚的一頓,疑惑望著瑤思。
瑤思喝茶喝的起興,忽的被眼神cue到,她有些迷瞪,咂了咂春日夜裏的苦澀小風,點道:“渣男!”
“對,渣男!毀我與林姑娘姻緣。”染荒靈光一現,續道。
……
瀾淵聽著有些熟稔,好似他初等天位時,瑤思便用渣男指代過白澤,雖然他不大曉得渣男到底何意,總歸不是什麼好的詞彙。
又聞瑤思現下與染荒一唱一和,兩人言詞承接的甚好,他心中僵直,亦不曉得瑤思心中作何。
他忽的噤聲一頓,戰兢了半晌,帶著發顫的嗓音與瑤思道:“你,你果真如此想我?你心裏到底……”
瀾淵頓字,你心裏到底愛的人是誰,總歸沒能說出口。
瑤思圓了圓眼,仔細思了思瀾淵這糾結萬分沒能道出的後半句,思來思去,無非是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曄王沉深,短短三個月你便將他全然望忘卻,移情別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