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淵無奈搖了搖頭,將方才掩去的魂橋幻出,亦握住瑤思的手腕,為二人幻了層仙澤結界,踏著長橋向斷崖而行。
魂骨而製的長橋遠比瑤思想象的要結實安全,也遠比瑤思想象的要駭人驚悚。
離近看本以為魂骨橋上鋪製的魂骨多是些胳膊大腿上的白茫茫骨頭。
適才她一個不小心,腳下被絆了一趔趄,低頭觀了一眼,才發現她還是太年輕,見識過分淺薄。
下一秒,她心髒便提留至嗓子眼,幾乎是懸浮起整個身子,半繞在瀾淵身上,緊閉著眼睛話也不說便是震耳欲聾一聲尖叫。
瀾淵被瑤思一連串動作震得驚了驚,兩手急忙將她環住,將瑤思半繞他身上的動作換做整個繞身。
登時,瑤思刺耳尖叫連連震的瀾淵耳膜陣疼,他朝磕絆瑤思腳下望去。
白茫茫頭骨的兩眼之間,駭人的留著尚未幹涸的血跡與白色粘稠的液體混雜著,隻單單瞧一眼,似乎便能嗅到腐爛腥臭氣息。
瀾淵動了動指尖,將整塊頭骨掩去,又輕拍著瑤思的後背,像極了爸爸照顧女兒的動作,安撫之意開口:“莫要害怕,莫要害怕。”
瑤思試探性停下尖叫,將頭貼在瀾淵肩膀上,眼珠子轉到最高望天,著實像下一秒便要休克蹬腿似的。
良久,她才緩著動作從瀾淵身上下來,又覺得身為一個靈女,方才是不是很沒有形象,出於麵子問題,瑤思強打著笑意嗬嗬道:“咳……那個,其實我不是害怕,我隻是想借此機會讓你抱著我。”
瀾淵:“……”
他眉眼一幅看破不說破的笑意轉瞬即逝,又握緊了瑤思袖袍下被嚇出冷汗的手,向斷崖而行。
遠處懸空的斷崖顯然是突兀的生在懷若陰穀正中的。
不過才行至長橋小半,二人便深切感受到此地由那一株離魂草趁出的充沛靈力。
瀾淵抬頭望了望整座斷崖,隱匿在夜色當中,死寂一般沉浮。忽的便有萬千感慨湧至心頭。
整個懷若陰穀六界之中唯一存有些文字記載的,應是在雲迢那處。
瑤思僅憑幾句話,便貿然來此為他尋離魂草。
“嘿,走什麼神。”瑤思望著如此詭異氣氛裏還能超凡脫塵出神發呆的瀾淵,清脆喊了聲。
“沒……沒什麼。”
二人一路前行,魂骨橋不算遠,因著瑤思膽怯,瀾淵刻意放慢了速度踽踽而行。
“穹廬幽夜映霜雪,寒崖斷穀不可越。”
入得斷崖之上,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巨大一塊鋪滿霜雪的崢嶸巨石,朱紅的斑駁血漬刺目駭人的題字。
瀾淵身子適宜水養,難以感受此地寒霜冷意,他伸手拂去石塊的霜雪,望了眼阡陌縱橫的石塊紋路,低沉著嗓子念道。
轉身正欲開口尋問瑤思可覺得陰冷,便瞧見瑤思手中破靈扇暗暗散著灼灼業火微光。
瑤思自然不曉得什麼水養火光,她一貫自覺的愛裝模作樣點評石塊上兩句話:“文筆流暢,字跡蒼勁有力,呃……有點潦草,整體有待提高。”
此斷崖生於懷若陰穀最是隱秘之處,與其餘之地大相徑庭,整年頂著朔雪霜凍,陰暗的幽冷與潮濕黏膩混及,離魂草充沛的靈力與舒曠滋養交雜。
身在其中才能深刻感受到此崖上之上,營造出一種不見明月,恰似嬋嬋明月瑩光灑,不見星光,仿若銀河星係墜落。世人皓首窮經徒徒一生所向往壯美超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