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不是!我於他相識幾萬年,平心而論,先前我雖厭惡他,於他性子不合,也貫不會隨意抹黑他,可如今他……”
染荒有些激憤,說著說著,忽而料到了什麼,嘴邊一頓,沒在說下去。
其實瑤思就是想套話來著,她今日忽覺得瀾淵總有什麼事瞞著她,而她一般不甚肯定。
染荒說到了正經地,忽的住了嘴,瑤思抓心撓肝的難耐,可難耐也要忍著。
她喃喃道:“他……,他如今怎麼了?”
染荒沒有緘默無言,隱約可查心尖還是氣憤的。
瑤思咂了咂嘴巴,打算換個話茬,便兀自歎息了一口,頗有些傷心意味的開口:“你知道我……,我和他有些矛盾,說實話,他告訴我了,他知道陸壓道君對我做的那些事,他……”
說著說著,瑤思便有些哽咽了。
“他,他說師尊恩情無以為報,便要墮神入凡,做個生生世世輪回的凡人。”
在瑤思看來,凡人雖十有八九不如意之事,可她用凡人的身份活了二十幾年,在怎麼也都能說得過去,可做了幾萬年神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之人,忽的變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時定是難以接受的。
況且,聽聞那墮神一詞便能料到有多苦痛。
她說完,這次怔然愣住的是染荒的。
染荒猜想的,是瀾淵替那陸壓道君說了幾句好話,豈料他竟如此狠的下心,連墮神之事都能想出。
他一時不曉得如何言對,便敷衍道:“凡事山不轉水轉,你離了他且過不下去了?”
瑤思曉得染荒話外之意,無非就是不跟他跟我,山不轉水轉。
她望了望染荒,眼下他的眼睛很亮,像是期盼著某種不可言喻的事情。
瑤思垂目咳了咳,夾了個桌上的小籠包放在染荒的碟子裏,笑道:“我喜歡吃肉餡的,你吃蘿卜餡的嗎?”
染荒一頓,望著餐盤裏肉餡的小包子,灌滿了湯汁,薄薄的一層皮,吹彈可破,很是有食欲。
小籠包還是熱乎剛出爐的,氤氳起的霧氣,浸的心都是暖暖的。
他沒有說話,眼睛卻像是在回答“你夾的,我都愛吃。”
這飯吃的很是心累,吃到後半截瑤思也沒吃下去多少。
出得醉香樓的門,夜色戒漸漸黯淡了不少,二人便一路走出人煙稠密的長街,難得清淨的在小巷內閑逛。
二人沉默了半晌,四處寂靜無聲,唯有金絲軟線縫製的鞋底踩在腳下石板路上偶爾發出的沙沙聲音。
“我最討厭他什麼話都不說。”
瑤思忽而一開口,染荒微怔了怔。
他自然曉得瑤思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壓根也不想提起那人,可瑤思今日像是左右繞不去一般,三兩句話都離不了他。
“在爭辯的時候最難辨倒的觀點就是沉默,他不說話,鬼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
瑤思沒想著染荒會回話,自顧自的說著。
染荒沉默了一會,眸底漆黑,卻驀地笑了起來:“他就是那個性子,同他沒什麼好講的。”
瑤思忽而有些氣憤,她一時也分不清這氣憤是裝的還是真的,頓下步子衝染荒道:“你說他自傲清高個什麼勁,偏偏要替他師尊出頭,我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有報不盡的恩情我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