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知今夕何夕,受瀾淵肉身結成而來引來的仙神早已散去,瑤思是靠在瀾淵冰棺一側睡醒的,忽覺一股仿佛來自深秋的寒涼之意四下蔓延開,有點冷,但也不至於凍人,她身上披著一件不知名的衣衫,淡水的藍色,像是沉深的。
她望了望冰棺裏的瀾淵,起身幻出了蒼月,那是瀾淵的佩劍,周身也縈繞著不少的仙澤,將蒼月放其身側,望她不在的時候,他不至孤獨難捱。
此一路迎著九重的冷風,跌跌撞撞舉步維艱地回到少微宮。
她不知此時是喜是憂,就那麼麵無表情的走著,走著走著似乎有開心的事樂著,笑著笑著又有某些隱鬱,一瞬間紅了眼眶。
漫無目的地行進鏡鸞池的小亭子中,茫茫然為自己倒了壺烈酒。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倒拔垂楊柳。”
她自娛自樂,似乎說的毫無目的,一切都無人應聲,連沉默都沒有。
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人懂她,她說的一切都像是在對牛彈琴又或者是雞同鴨講。
當此時,不知是酒意還是苦意,突然無來由的一陣難受,一瞬間就設身處地明白了何為去者不可留,往事不可憶。
“兩個黃鸝鳴翠柳,你還沒有女朋友。”
她就這麼似個瘋子邊喝著那烈酒邊笑著哭著。
老天難得右眼,她還真這麼求仁得仁,來了個沒有女朋女的。
那沒有女朋友的染荒苦著臉就這麼看著她,似乎一切來的都很突兀,無風無波動。
她愣了愣,似乎一瞬間,她隻覺得來之人很熟悉,卻像是隔了很久沒有見的友人,有些忘記了他的名字。
可一瞬間過後,她眼眶毫無預兆的紅了。
染荒一吃驚,手足無措斂了斂方才的苦意,沉默了好大一陣,又欲蓋彌彰的直戳進了話題:“我來,是告知你一件事。”
瑤思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
染荒一提袍子,不拘謹的坐在瑤思的石凳旁,望了望瑤思麵前的酒壺,欲要為其拿開,可指尖方觸碰的一瞬間瑤思也抬指去觸,兩人的手,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握在一起。
染荒一愣,心尖緊了緊,手上的動作很是僵硬的拿開,又歎了口氣,沉聲道:“你怎也學會借酒消愁了,我記得你從前酒量尚且?”
“酒量前和不喝酒不成正比吧。”
瑤思回著聲,一口濁酒入喉,她嘴唇開合說的含糊不清,沉浸在自己情緒裏,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尷尬不甚在乎,她抽了抽嘴角,又泯了一口酒。
染荒沒聽清楚,彎下腰,將耳朵往她嘴邊湊了湊,道:“你說什麼?”
瑤思的嗓子有些痛,每一次她喝酒嗓子都是火辣辣的疼,也不清楚為什麼,喝酒後的渾噩,還真成了她唯一的解脫的辦法。
這一次,染荒聽清了她的話,他沉默了,似乎有些愧疚,同樣囈語似的低低地說:“對不起……瑤思,我對不起你……”
瑤思一愣。
染荒驀地攥著她的手腕,瑤思沒做閃躲,他的手卻越來越緊,最後簡直讓瑤思覺得有些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