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頓時僵持在繁星雲遊的大門口,不過半盞茶的工夫,瑤思揪心的痛意即便在沉深仙澤的鎮壓下,還是迫使額角滾出了汗。
此時的瑤思仿佛受著千刀萬剮一樣,脫力地半靠在門欄上,被沉深的仙澤拖起身子不至於癱倒,可她卻連動一動眼皮的力氣都困難。
她似乎是醒著,可眼神卻是渙散迷離,整個靈元盡可能在意識中掙紮沉浮,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身旁何許人也。
她徒勞地用已經脫力的手指在空中試徒顫了顫,自覺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用盡了,然而卻不似她預期的一般,隻抓到了一縷無形的仙澤,她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開了開,似乎是叫了一聲“瀾淵”。
她的聲音近乎耳語,沉深聽的不甚清楚。
可他自是曉得瑤思整個人被靈元吞噬的甚是痛苦,他雙手迅速在半空一轉,捏了一個更複雜的術法灌入瑤思體內。
陡然,瑤思便覺一陣經年不見天日在海底湧動的寒流撞上了更深厚的暖流,驟然溫熱的水汽汩汩地自她靈台流進,那根被提起來的神經也相安無事的安複如初。
那陣暖流原原本本地順著靈台彙入瑤思體內經脈,她微微動了動,臉色頓時像毫無血色的魂魄一般灰敗。
沉深趁著她尚且有意識,緊忙擺袖將她帶進繁星雲遊的榻上,忙道:“莫要再次昏沉了,她那靈元已經蠢蠢欲動了。”
瑤思其實能感覺到,也聽的清楚,隻是有心無力,她覺得自己每一寸心骨經脈都被挑動著,心裏茫然又無助,到最後卻竭盡全力地開口:“沉深,你莫要在動用神元了,萬一走火入魔,我無妨,你……你不可。”
沉深的確動用了神元,為瑤思灌入了不少溫熱水汽,眼下,他滿頭冷汗地正對著瑤思,雙手仍是對準著她的靈台,不做罷休。
“莫要多言,凝神。”
瑤思聞言,咬了咬牙,心頭一狠,突然強行收緊自己的靈元,硬生生將灌入靈台的仙澤反推了回去。
登時,斷了仙澤的鎮壓,她的靈元在反噬中橫衝直撞在體內,她隻覺自己的身體漸漸癱軟,似有被萬重冰錐穿心的錯覺。
凝神渡氣的沉深隻發覺自己仙澤忽而一頓,似乎被瑤思劃出楚河漢界將其阻隔在外。
他心頭巨震,散發在空氣中的仙澤忽而震得殿內無形一顫,窗欞上迅速漫上了一層薄薄冰花。
這一次,終究又是瑤思不敵,她的身子似秋風裏的枯葉,搖搖晃晃再次昏迷癱軟在飄落。
沉深眉心緊縮,為瑤思蓋好了雲被,而後出得殿門召了藥王前來。
第二日清晨,瑤思像是大病一場初愈之人,她清醒記得昨日之事。
再整眼,目光清冽穩重了許多,平日裏湍急的溪流今日卻如同歸入大海的平靜。
無需誰人多言,她自也曉得,長此以往,她的靈元早晚會被消磨殆盡。
她揉了揉額角,似乎一瞬間又想通了。
害,幹什麼多愁善感的,活一天快樂一天,誰也不能阻止老娘瀟灑。
她自我說服後,便立刻掀起雲被起身下了榻。
茫然無所事事的在殿內轉悠了兩圈,忽而意識到今天是個好日子,她還有大事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