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惶然起身,“這是我……男友胡岩,這位是我同事……方逸晨……”
方逸晨站起身來,兩個男人遲疑地互相打量著,漫不經心握了握手。
胡岩穿著一件咖啡色英倫複古呢子西裝,袖肘打著棕色皮補丁,一看就是才從深秋的上海穿越過來,又不肯花錢置辦新衣,好看雖好看卻透著不尷不尬。珊珊都快記不起世上還有這個人存在,她在大腦裏拚命搜索一遍,上次見麵應該是一年前在日本京都清水寺。此去經年,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從一個寒酸青澀小子蛻變成了一頭成熟的經濟動物。人不僅更結實了神態也更加從容自信,權力和金錢是男人最好的美容劑,此話不假。雪白的衣領映著他堅實的咬肌,令他散發著一種書卷儒雅和原始野性的混和氣質,珊珊腦子裏蹦出這樣的一句--一頭迷人的牲口!
胡岩一屁股坐下自來熟似的先行開口,“嚴格意義上講她是我老婆,我們一年前訂的婚,在日本。娶這個敗家女人要緊著奮鬥,她一年喝咖啡要喝掉一個巴西莊園。我不知道這是商務會談還是友約,我是不是很不禮貌攪擾到你們?話說,這位仁兄在哪個部門高就?”
方逸晨手一擺,“哦,我一修車的,不值一提!”
“哦?有點意思!”胡岩似乎鬆了一口氣,“現在深圳技工很值錢呢,藍領要貴過白領,聽說一個印刷廠機長都是月薪兩萬。若是買房還是困難點,國內房價高得離譜,一年供個廁所。我在京都供個‘一戶建’都沒這麼難,三年完活兒!”
方逸晨按著下巴思索了一下,“‘一戶建’這種小棟別墅在日本基本是3000萬日元至5000萬日元之間,按照昨天的彙率,也就是介於195萬至327萬人民幣之間,您若是三年供完,以5000萬日元計,合則您每個月供9萬人民幣,您收入水平不錯啊,高過普通日本白領。”
不出半分鍾,方逸晨算出胡岩的實際收入,這令珊珊又驚奇又尷尬,尷尬的是方逸晨年收入兩千萬行裏人盡皆知,再看看胡岩張狂的樣子,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再有,我不同意您對珊珊的評語。”方逸晨接著說道,“老婆分兩種,一種是玩偶型,一種是狩獵型,珊珊兼而有之,我感覺你賺了!”
“玩?”胡岩拖著長長的尾音,伸著脖子用探尋的目光盯著方逸晨。
方逸晨站起身來,整整外套,作勢離開,“對了,今天約好看眼科,差點被我忘了。我視力不好,需要校正。你們慢慢聊,恕不奉陪。”說罷他紳士地一點頭,轉身離開。
胡岩陰鷙地盯著方逸晨的背影,“他說視力不好是什麼意思?他在說你瞎了眼嗎?”
珊珊泄氣的翻了下白眼,“拜托,人家針對你幹嘛?你老婆什麼貨色?李嘉欣啊?自作多情!”說罷她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幹嘛去?”
“回家!”
“你就不請我去你家坐一下?到了深圳我還要住酒店你不覺著這有點怪怪的?”
“哼,我可不想把戾氣帶回家,失眠好幾天了我想睡個安穩覺。”
珊珊拎起包包轉身就走,胡岩留在原地憤懣不已,他氣壞了,氣得麵無人色,一種很強的屈辱感在他胸中憋悶著,他要爆發!他一不做二不休,緊追幾步,抓起珊珊,一抬手將她扛在肩膀上,象《紅高梁》我爺爺扛著我奶奶一樣,轉身向酒店方向走去。珊珊嚇懵了,在他背上拚命掙紮,“放開我,放我下來!我警告你,放我下來……”
正在這時,方逸晨開著奧迪超跑從山姆會員店車庫衝了上來,才到地麵就看到眼前一個男人扛著一個白衣女人經過,從身材衣著上看,沒錯,是珊珊。
方逸晨拐了個彎,一腳急刹將車橫在胡岩麵前,他跳下車來伸手一指,“喂!你,放她下來!”
胡岩愣了一下,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的跑車吸引住了,珊珊趁他不備,從他肩膀上掙紮著跳下來,甩了甩頭發,“你瘋了你!”
“方逸晨是吧?你是什麼人?我的家事用不著你管!”胡岩氣衝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