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晨:“你是伯爵,嗬嗬,說唱圈的采花大盜。跟我想像得差不多,小夥子確實很帥。我記得三年前一個說唱論壇在語音聊天室搞了一次Battle大賽,頭等獎是一雙耐克鞋,那次大家最看好你!但是你站到麥上之後,動也不動,一聲不吭,下麵的小孩子起哄說這小子是不是忘詞了聳了啊,後來才知道當時是你家著火了。嗬嗬。”
伯爵:“啊?當時你在場啊?!哦,當時忙著找伴奏,忘記關火,燒毀了一鍋通心粉,我要是知道你在那裏,被火燒死也得堅持唱完啊!”
方逸晨:“還有你,霍克船長,我聽說你小小年紀可以獨立駕駛著一艘五百噸位的雅瑪哈玻璃鋼漁船出遠海,你隻有19歲吧?你的聲線非常好,可以玩硬核,不過我想你的歌大概都是在船上錄的,後期降噪沒處理好。以後盡量避免在海上錄東西,因為你是一船之長,你有自己的職責!再有,未來三年裏,你要跟我去種珊瑚,別問為什麼。”
阿寅:“我14歲開始就跟我爸混!成天在船上滾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我爸說,是個爺們兒就別聳!不過從今往後我就打算跟您混了!哈哈!”
方逸晨:“河童,真名鮑聿明,他是我同事,我們在一間寫字樓裏麵對麵看了三年,看到彼此會吐。他英文底子好,這點你們三個要向他學。不過,知識水平高也許是他的短版,他的歌有點文氣,滯殆,不暢快,如果象霍克那樣豪氣幹雲,就相當理想了。他需要放鬆。”
鮑聿明:“好啊,方總,我要去塞班島玩半個月,給我帶薪假期!”
“瑞文,你跟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樣,真的!”伯爵盯著方逸晨的眼睛,“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這麼帥!”
“嗬嗬,你們五個湊在一起,真的是一米八天團呢!”珊珊捂著嘴盈盈一笑。
方逸晨轉頭看了一眼珊珊,“珊珊,上樓去,我們幾個說點男人的事!”他用眼神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威脅,珊珊嗔怨地看了他一眼,抱著碎片兒轉身一扭一扭出去了。
方逸晨低頭踱來踱去,“東方快車夜總會那次Diss大賽,我在現場,隻是做了一個普通觀眾。就我的本性來說,我不喜歡浮華的東西,那種豪華的場麵隻是一枚令人目炫神迷的氣泡,沒有力量。如果說唱隻是耍勇鬥狠,紋身粗口,那太過流於浮淺,這些外化的東西幫不到任何實質,任何虛張聲勢隻會令我鄙視。我尊重一個人內心的澄明,對藝術的虔誠,對人生的領悟,還有,為了追求理想那份契而不舍的態度。人活著,你要麵對兩樣東西,一個是腳下的大地,一個是對麵的彼岸。我們看了很多書,聽了很多道理,無非是向你講述人這一生該如何到達彼岸。某一天,我站在一個湖邊,望著平靜的水麵,思緒萬千。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覓自己的渡口,方寸之間,千差萬別,一念之隔,形同陌路。或許,我沒有資格給出答案,但是我可以給出題目,那就是《尋渡》,我們五個人從不同的角度來闡釋這個主題。不要誤解,這並不是一個老師出給學生的命題作文,因為我自己畢竟也是個生活的小學生。《尋渡》是歌名,我們五個人接麥,我來唱副歌部分,而你們一人一段主歌,給你們兩周時間,每人交一段音軌上來給我,我來後期,就這樣!”
四個男孩子靜靜地聽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各自在內心消化這番話語。
正在這時,珊珊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四隻小盒子。珊珊打開其中的一個,掏出一隻老銀戒指,戒麵是一隻瑞文浮雕。“我想我和逸晨似乎要送你們見麵禮的,事先準備好,一人一個,都是一樣的,不要打架哦!”
穆龍吟喜歡這個調調,直接拿過來套在食指上,“謝謝你們!我很喜歡!”
伯爵一摸腦袋,“我靠,壞了,我們啥也沒帶啊,丟臉了。快快,船長,把你的克羅心耳環摘下來!”阿寅聽罷揪耳朵。伯爵又說,“算了算了你那個是複刻版別丟人了收起來吧,我這裏有好東西!”阿寅怒了,“複刻你媽啊,老子是正版!”
伯爵渾身上下摸索了一遍,“等等,我這裏有好東西,你們都安靜!”末了,他翻出錢夾,從裏麵掏出一枚閃閃發亮的藍色塑料包裝袋,遞到方逸晨麵前。他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隻杜蕾斯!
“我們幾個,真心祝福你和珊珊,百年好合,團團圓圓!”伯爵十分誠懇。
方逸晨靜靜地看了那個小東西一眼,心有所動。他能體會,也許這是一群一無所有的孩子最真摯最毫無保留的情感表達方式。
他笑著接過,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