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幫她擦了把臉,擔心地問:“想吃點東西嗎?我去給你熬點粥。”
“劉姐,我沒事。誰這一輩子能免得了遇到幾個人渣?”她勉強地笑了一下。
送走劉姐,她拿錢下樓,司機還站在車旁等著,手裏夾了一根煙卻不點燃,仰頭望著樓上,似乎在猜測哪個窗口是她的家。
司機正在眯著眼仰望那座外表豪華的高級住宅,似乎在猜測哪個窗戶是她的住宅。他接了錢,衝她笑笑:“帶你出去轉轉吧,心情不好別悶在家裏。”
她瞅了他一會兒,坐進車裏說道:“今天你的車我包了。”
司機把車開上了高速,她打開車窗,讓淩厲的風卷著頭發狠狠抽打著臉龐,也吹幹她不斷落下的眼淚。
“不必為了這麼個渣男掉眼淚,現在的男人能有幾個靠得住的,女人找對象得看清楚點兒。”
“你不也是男人?”她啞然失笑。
“我跟他不同。”
“那你是什麼樣兒的?”
司機朝她神秘的一笑:“你得慢慢了解。”
她棱他一眼,收回自己的目光,卻看到了腳底下的塑料袋裏是一堆啤酒,伸手拿了一罐使勁一拉,一股細膩的白沫湧了出來,流了滿手,還沒湊到嘴邊就被一把奪過了。
“我給你錢。”
“風這麼硬你喝了要胃痛的。”司機甩手把啤酒拋出車窗。
“喂!”她不滿的叫了一聲,俯身又去取。
“剛剛還挺佩服你這麼幹脆,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司機撥開她的手,猛的一踩油門,車外的風更加猛烈起來。
她的身子被慣性壓著猛烈的朝向仰,死死的挺在座位上,胃裏禁不住翻騰起來。看著前麵一個個閃過的路標,輕聲說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幹脆,都是裝的。”
極輕的聲音,卻被他聽得清清楚楚。車子慢慢停在了路旁,他掉過頭來,衝她說道:“哭吧!”
她瞬間恢複了倨傲的神態,好笑的看著他:“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啊!”
他看著她說道:“至少以我的經驗,你現在很想哭。放心,隻要給我封口費,我就當沒看到,還可以免費借肩膀給你用一下。順便說明,你昨天晚上也是這樣用我的。”
寧今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笑了出來:“免費看了一場猴戲,是該回報點兒什麼。”笑著笑著轉過頭去變成了嗚嗚的痛哭。使勁捂著嘴,紛紛的眼淚像傾盆大雨止也止不住,灼熱的,奔湧的,氣勢洶洶的流下——最終變成號啕大哭。他看著她顫動的後腦上的發旋兒,目光由剛才的嘻哈變得深沉起來,像冰上的一把熊熊卻沒有溫度的火,緊繃的臉上漸漸陰沉的泛起暗紅。
看了一陣,他伸臂擁過去,想要把她擁到自己的身旁。寧今今甩手製止他的行動,解開安全帶,趴在駕駛台上抽泣起來。
他有些若有所失的看著被她推開的手,自嘲的笑了一下,慢慢收回去。
一時間車裏盡是她抽泣聲,他冷眼看著無力彎下的脊梁一下一下地抖著,得意的眉毛微微上揚,像是導演在欣賞著自己一手導演的好戲。直到她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才上前安慰道:“好了吧?跟這種人分手是好事,幹嘛哭?”
“我一直以為會有人真的愛我……”她一抽一噎的嗚咽著。
“那個男人算什麼東西?他沒眼光,你懲罰自己做什麼?世界上愛你的人多得是,怎麼會沒有呢?”司機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勸導,像一個感同身受的人生導師。
“不是的,沒有人關心我。最關心我的人早就不在了……他不要我了……”她的哭聲越來越低,卻痛得人心裏像被絞著一樣。他眉毛又一次擰了起來,她所說的那個“他”是誰?
他正在出神,她突然低低的呻吟一聲。
“怎麼了?”他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寧今今的臉慘白一片,一隻手死死頂著胃,眉毛幾乎皺成了一團。“我沒帶藥,送我回去。”她咬牙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胃疼了?”他連忙翻出車裏備著的胃藥,擰開水瓶幫她灌下去。
寧今今的身體幾乎蜷成了一團窩在他懷裏,不斷的呻吟著。他連忙發動車子,一手抱牢了她,另一隻手握著方向盤,車子飛也似的朝著回城的路馳去。
“你還好吧?”他緊張的問道。
“我……去醫院。”寧今今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嘴唇已經被她咬出了血。
“馬上就到,堅持一下。”他用力勒緊了在他腿上打滾的寧今今,低聲安慰著。
“真疼……疼……”寧今今若有若無的聲音不斷重複著這個“疼”字,讓他腳下一緊,車子頓時飛起來一般衝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