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您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處理一點小事。”

“誤會,肯定有什麼誤會。打也打了,鬧大了傳出去不好聽,我看就這麼算了吧。”劉書記狐疑的看了一眼裏麵,忍著不悅壓低聲音說。裏麵的聲音早已隻剩下哀求和痛呼呻吟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劉書記聽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的麵子好像被一塊一塊的往下剝。

來人嗤的一笑,說:“你們政法委不就是保一方平安的,這樣的黑社會橫行霸道你們不打,我們老百姓替你打,怎麼也算為民除害吧?”

劉書記被他一堵,陪笑說:“程總,算給我個麵子。”

“看戲不好嗎?”來人微微一笑。

“不是這麼說吧?”劉書記心裏不悅卻不敢對他發火,說話聲音有些冷淡。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再牛也不能一點麵子不給我吧?難道你就不跟我打交道?

來人深諳他的心理,吐了個煙圈,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停車場裏的黑鴉鴉一群人,輕聲問:“不過是些成不了氣候的小混混,不是做了蠢事,我懶得理會。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吧?再說這些不長眼的家夥也該教訓教訓,鬧得太過,眼瞅著該換屆,上頭最近在幹部調研,別讓他們影響了你的官聲。”他把煙夾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一指節間,慢慢的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然後讓煙嘴停在唇邊,一縷縷的煙嫋嫋從他嘴裏吐出,就像絲帶一樣從指間飛舞而出,縈繞在臉前看上去像是隔著一層恍惚的煙紗霧氣。

劉書記倒吸一口涼氣,試探著問他:“裏邊是?”

來人說:“不是你該問的。老劉,當官多少也得為民做回主,不為別的,也給自己臉上貼點金。算我給你的忠告吧。”

“受教。”劉書記拉著陪他一起來的秘書長一起坐車離開。那些眼巴盼著救星來的小混混眼巴巴地看著一撥撥的來人,外麵鬧哄哄的,卻不見一個人進來相救,隻有抱頭求饒的份兒,也算是給這些橫慣了的家夥長長記性。

外麵寂靜無聲之後,霍子徐把趴在他腿上睡著的寧今今放好才開車送她回去。扛著她上樓開門丟在床上,擦擦蹭得滿臉都是的口水,真有種想要抽人的感覺。

她倒睡得香,自從在車上睡著到現在就沒醒過來。他冷冷站在床前看著床上滿臉醉容張著嘴呼呼大睡的寧今今,眉眼幾乎糾結在一起。

為什麼會上去帶走她?那一刻你到底在想什麼?傻了還是魔症了?立下那麼堅定的決心,居然還會做出這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他的拳頭越來越緊,捏在手裏的車鑰匙被捏得慢慢彎曲。“十年”,是一個敏感的時長。十年,承載了太多錯過和痛苦,回憶和糾結,怨恨和煎熬,也為他打磨出了一顆冰冷的鐵心。

現在,這顆冰冷的鐵心有些疼,像被人握緊。他的手掌用力的按住心口,不可思議的望著寧今今:為什麼它還會疼?難道是因為還不夠嗎?

那麼,別怪我,是它說還不夠。

他眼中寒光乍現,垂下的嘴角慢慢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