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完鞋的時候,她伸長手臂去夠自己脫在另一邊的鞋子。霍子徐俯身拎起,走到她跟前放下。“謝謝。”她要脫掉腳上的新鞋,霍子徐卻蹲下去,握起她的腳踝一手摘掉那雙鞋,把她的舊鞋套上。她沒想到霍子徐會這麼做,一時臉紅得發燙,想要抽回鞋時他已做完了這一切,把她的腳放在地上。她迅速縮回腳踝,低聲說:“謝謝。”

“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導購是個漂亮時尚的小姑娘,看她的眼神裏滿是豔羨,想來是誤會了。

“沒想到我這麼紳士吧?”霍子徐抬頭笑著看她,起身站開。

他這麼大方,倒讓寧今今覺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了。

換了衣服再換一個包,這一套下來又是幾千塊。她心疼的翻著卡包,裏麵的三張卡現在隻有一張上麵還有錢。還好芹芹還了她一筆錢,要不然真是寅吃卯糧青黃不接。

買了衣服去剪頭發,她讓霍子徐先走,他說:“不著急,反正今天沒什麼生意。”

剪刀利索的吞沒著她的黑發有規律的發出嚓嚓輕響。剪到前麵厚厚的劉海時,剪刀涼涼的觸到她的額頭,她下意識的說:“別剪這兒。”

“你這劉海太長了,而且很厚,現在這天兒悶著多熱,我給你稍剪一些,多留點。”理發師用小梳子挑起她的劉海露出整個額頭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剪完用鏡子照了照,輕薄俏皮的斜劉海恰到好處的掩過額頭,用手指撥動也不會露出一側的額頭。

“啊,糟了,今天花了好多錢。”她坐在車裏還在抱怨著,“那些衣服真是宰人,一件小開衫就要五百多!”

“不買就好了,你又不是沒有衣服穿。”霍子徐笑說。

她皺皺鼻子:“明知故問!我好歹也是個白領啊,那麼大的公司上班怎麼也得有身行頭吧?”

“那就別心疼了,必需品嘛!何況這頭發一剪神清氣爽,精神不少。對了,你疤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她下意識地拿手把劉海撥下來得更多,似乎想把那個疤遮得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看到,語氣裏充滿了抵觸。

他被她的不悅傷到了,神情有些尷尬,還帶著些落寞:“不能說嗎?我隻是關心而已,沒想窺探你的隱私。”

“嗨,其實也沒什麼,”她一揚頭,臉上露出無所謂的笑,“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他露出難掩的驚愕——盡管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能克製自己的情緒,卻還是被她的話驚到了。他沒想到她的傷是這麼來的,更沒想到她會如此大方地說出來。

他迫切地想知道,是誰?是誰打傷了她?那件事一定深深地傷到了她的心,否則她不會這麼避諱,更不會有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淒苦目光。雖然掩飾得很好,他還是捕捉到笑容裏一閃而逝的痛楚。念念,你到底經曆了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知道她受傷的情由,這明明跟自己毫無關係。“怎麼回事?”他手裏的方向盤捏得緊緊的,眼睛炯炯地望著她問。

“打架唄!”她嗬嗬地笑著扭過頭去,“趕緊走吧,我快遲到了。下班還有事呢!”

我會知道的。他默默地對她說了一句,然後提醒自己,眼下更該問的不是這些。他隨意地問:“是去接人吧?”

她沒回應。

“不想說說嗎?”

“說什麼?”

“你新買了衣服,想讓有些人看到自己光鮮的一麵,覺得自己過得很好,不用任何人擔心。”

默了半晌,她嘴角撇到一旁,看著後視鏡裏的霍子徐說:“沒什麼說的,我本來就挺好的,你看到了,我有工作,有生活,無惡習,身體健康。”

“他們是你的親人,根本不會在意你的外在,為什麼不讓他們看到你的真實狀況?”

“不知道的事不要亂說!”她聲音高了一個八度,然後又驀然落下,有些生硬的說,“以後別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