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隻討厭我自己。”李政澤的目光中溫和褪去,留下了涼薄的自嘲笑意。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了解寧今今,那一定是他李政澤;同樣,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完全了解真正的李政澤,那一定是沈璘。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寄宿學校同吃同住,更重要的是,他從不把自己當成別人眼裏那個不受家人待見的掃把星。

DEAN的目光一直盯著他,難以理解的問:“這就是你說想要嗬護一輩子的女人——你的嫂子?”他和寧今今同時看到李政澤的,寧今今看到的是他的憔悴,他看到的卻是痛得滴血的隱忍。他從沒看到過他這樣看一個女人:認真,想把她的每一個細節看清楚,刻在腦子裏,每一眼都好像是這一生的唯一一次。那一刻他霍然明白,原來李政澤跟他講的那個女孩居然是差點成了他嫂子的寧今今!林徹跟他說了那天陪著李政澤去追逃婚的嫂子,當時他就奇怪,這不應該是李政楷的事嗎?尤其是他在最後一刻說:追不上也好。簡單的五個字,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政澤托他給今今找份工作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悟,當時卻隻以為他那泛濫的同情心大發,見她因李家的逼迫而落魄心有不忍,看來是自己遲鈍了。

李政澤依然是溫和的笑著,手裏摩挲著還帶著她的體溫的西裝,問:“你猜到了?”沈璘是他唯一傾吐心事的朋友,他們雖然不常見麵,卻總在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對方有力的支持。在事務上如此,在情感上亦然。她的事卻非他刻意傾訴,而是在她答應政楷求婚那晚一場宿醉的副產品。不記得都跟他說了什麼,唯一堅定的一點理智讓他無法把她的名字說出口——自己的嫂子。

DEAN提醒:“你家裏不會同意你娶她。”

“DEAN,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確切的說,她這一輩子是絕對不會嫁給我的。”李政澤揚起頭,說得斬釘截鐵,“家裏能阻止我娶她,能阻止我喜歡她、保護她嗎?”

DEAN不解的問:“因為你是李政楷的弟弟?如果以前你說的是她,那麼你救了她,照顧她,她對你的依賴和信任遠遠超過對政楷。”一個女人用那樣的眼神看一個男人,並非尋常。寧今今刻意掩飾自己,在他們這樣的人精麵前也隻徒然而已。不能說那一定是愛情或是其它,但毫無疑問,那種情感深沉而堅固。

李政澤涼涼地歎道:“就是因為我救了她,所以我才沒有資格娶她。因為我了解她勝過任何人,看到過她不想讓人看到的秘密。”李政澤把帶著她體溫的西裝貼在自己胸前抱著,仿佛抱著自己永遠不可能有機會擁抱入懷的愛情,笑意中的苦澀味道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DEAN哼了一聲,說:“她也未必像你說的那麼好吧,你要是為了她這樣的女人這麼糾結痛苦我覺得不值。我以前見過她,你知道是在哪兒?”

李政澤不出意外的問:“‘重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