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誰?“她的聲音有點扭曲,小樊感覺到她握著自己的手指在收緊,把另一隻手輕輕蓋在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她回以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小樊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握緊拳頭朝她鼓勵地一笑,告訴她,還有她呢,她會給寧今今力量。
寧寒道:“平章和錢曉曉,還有樂隊那幾個。”他們這幾位自從十年前就恨起了念念,今天分明是來者不善。他得知這幾位不速之客到來時,想攔已不及。要不是攔不住,他也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裏給妹妹添堵。寧今今仰起臉,眯著眼睛看了看頭上的陽光,輕聲說:“哥,你看今天的陽光多好。”
“念念,我是怕節外生枝。要不要請他們離開?”
她笑了笑:“不用。來了都是客,請他們入席吧。”
“新娘子,好久不見!”錢曉曉大步走到她麵前,諷刺地說,“沒想到啊,剛剛甩了李大公子,又找了個更闊氣的霍老板。寧小姐魅力無窮啊!”
“曉曉,你來啦!”她鬆開嫂子和小樊,微笑著向錢曉曉伸出手去。
錢曉曉冷笑道:“不敢不敢,我們這等小人物哪有資格跟霍太太握手。不怕沾了錢味兒嗎?”
“既然不願意賀喜,還在巴巴的從林城跑這兒幹嘛?”孫善妍見寧今今神情落寞,上前責問。
“要不是你們下貼子請我,你以為我想來啊?”錢曉曉嘿地一笑,打量著孫善妍道,“別說,我還真的挺想來看看了不起的寧大小姐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土豪呢!我們窮得沒見過錢啊,誰不想開開眼?就算借身兒衣裳也得來呀!”錢曉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依不饒地說:“不過我就不認識什麼有錢人,借不著漂亮的首飾裝闊嘍!”
孫善妍的臉騰地紅到脖子根兒。她今天這套首飾確是借的。霍家把一家人的禮服都量身定製好送上門來,連鞋子都是訂製名牌,卻偏偏沒有她最看重的首飾。她抱怨時寧寒勸道:“你平得那麼些首飾挑一件就行了。人家置辦衣服是老禮兒,可沒聽說過包辦首飾的。”她不甘心,一定要在婚禮上大大出一回風頭,可著勁兒借到這一套翡翠首飾,卻不料興衝衝戴了半天也沒一個識貨的好好誇讚一番,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現在好容易有人看到她,卻是這麼連譏刺諷的,竟然還知道她的首飾是借的。
她反唇相譏道:“我們妹夫是貨真價實的大老板,誰不想樊著高枝兒沾點光,裝什麼清高!”
“我沾誰的光?她?她配嗎?”錢曉曉冷冽的目光轉身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寧今今。
孫善妍哼了一聲:“配不配的可不是光靠說。有的人嘴巴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
“行了,大喜的日子,少說兩句。”寧寒見兩個女人喋喋不休,妹妹在一旁臉色益發難看,有些人圍過來看熱鬧,趕緊阻止妻子再作糾纏。
”怎麼,不敢講了?怕我把以前那些齷齪事兒都抖出來?放心,我才懶得管你的閑事。在這種場合提起‘他’,我怕髒了他的名字!“錢曉曉咄咄逼人的目光越過孫善妍冷冷看著寧今今。”錢曉曉!“寧寒臉色頓變,朝曉曉喝道,”我妹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跟你計較,你說話注意點兒!“
錢曉曉身後的平章上前一步衝著寧寒道:”有什麼跟我說。“他身後的江江三個一個冷眼旁觀,此刻見有爭執都踱上來。
寧今今的心裏刀絞一般,她仰頭向天,視線朦朧。
錢曉曉的話像刀子一樣一波波砍來:“怎麼?說不出話了?想想你做過的事吧!念念,老天爺終於有了睜開眼的時候,薄情寡義的人不會被別人真心對待。他不在了,會有人替他討回公道。”
寧寒怒道:“錢曉曉,你有完沒完?”
今天的陽光真的好亮,照得眼裏就像化了塊冰似的,亮閃閃的什麼都看不清,還有水流下來。小樊在一旁說不上話,急得隻有替她用手帕小心地吸走眼角的淚水。
“那得看報應什麼時候來!”錢曉曉在學校的時候就以牙尖嘴利聞名,遇上嘴上功夫不成的寧寒自然無往不利。孫善妍卻因不知詳情插不上話,隻在一旁憤憤不平。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後說道:“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無愧於你所說的那個人。”
寧今今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叫道:“政澤?”
李政澤緩步走到她身邊,接過小樊手裏的帕子替她抹了一下眼淚,微笑道:“你出嫁,我是娘家人,怎麼能不來?”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西裝,棉質襯衣,沒有領帶卻別了一朵胸花,含笑站在人群之中,瀟灑飄逸中帶著幾分莊重,恍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