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便說:“今日請來如此多的大賢,是為了討論宋國的將來。無論治國、理政、軍備與民生,都盡可知無不言,言者無罪。我想特別給各位介紹,林衝林大人乃是梁山首領,他為了宋國保存了一股生力軍,在受到朝廷大軍圍攻之際,心中還想著國家大事,於是巧妙地運用兵法,不僅取得了巨大勝利,還沒有過多傷及官軍,並在取得大勝之後,主動與朝廷議和,這等胸襟,令人動容啊!”
在座立即站起一人,對趙構說道:“九王子,在下有一言容稟。在下看來,賊便是賊,官便是官,官與賊永遠勢不兩立,賊者,隻為一己之私,而官者,胸懷蒼生,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馬上就有人覺得他的挑釁意味太重了,起身勸慰說當著九王子的麵不可如此無禮,再者梁山好漢多為朝廷軍官,他們為何會上了梁山為寇,其中定有各種難以名狀的原因。
這話聽似平息爭端,實則同樣在貶低梁山。燕青見林衝麵帶慍色,輕輕安撫不語。
趙構一直笑嘻嘻地聽著他們的發話,等到幾乎所有的門客都說完了,燕青這才發話道:“若今日眾位隻是來聲討我梁山兄弟,隻一人說完即可,也翻不出太多花樣來,若是如九王子所說,大家都來為國獻計獻策的,還望能提出治國良策,少說無用之言。”
被燕青一番搶白,那些人一時間沒了招,趕緊拚命想什麼言語能更強有力地壓製貶低林衝和燕青。
坐在後麵的一個壯實男人站起來,大聲說道:“在下韓世忠,有一言要講。”他大踏步走到中央,指著燕青和林衝說道:“他們是皇上請到京城來的貴客,也是九王子的嘉賓,今日來是探討治國之術,卻不是來聽無用的謬論,當今天下,宋國已然被金、遼、西夏、大理和吐蕃等包圍,大宋國強民富,自然是那些遊牧民族的盤中餐,該如何與外邦周旋,正如戰國時代錯綜複雜,需要大賢之言來為皇家出謀劃策。諸位還是請多多思考此方麵的宏論為好。”
韓世忠的話雖然隻是說出了九王子的心裏想法,卻著實將那些腐儒臭了一頓。燕青卻眼睛一亮,原來這個人就是韓世忠啊!南宋時代和嶽飛一時瑜亮的軍事家,他是從對抗西夏入侵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的一代名將,原來竟然是如此威武豪邁之人。
韓世忠走到燕青跟前,客客氣氣地說道:“久聞浪子燕青大名,在下欲與燕大人結交多時,今日得見,真是欣喜無比,還請燕大人不吝指教,不要辜負了九王子一番美意啊。”
燕青這才開腔說道:“天下總有官匪之爭,得天下者為官,爭天下而不得者為匪,而官照樣可以成匪,匪照樣可以成官。中原若為外藩所占,則外藩變成中原之主,是故糾結於官與匪之爭毫無意義。一國若要穩固,獨立麵對所有敵國則為不智,國家有內亂則為不穩,引狼入室則為不虞。宋國若得以由朝廷統籌軍力,用通商與外藩結盟,而非簡單的軍事同盟,則更容易結為生死之交。民富則國富,國富則兵強,皇權威則天下歸心,皇權弱則天下思變。”
趙構聽到這裏,一拍扶手跳起來,大呼:“高論也,高論也!”
“九王子,當今天下,遼已成危局,其先祖開疆拓土,勢不可擋,到了後輩則追求享樂,以至於連敗於金。當今遼國的軍力未必勝得大宋,隻是大宋富有、遼國貧窮,大宋無所求於遼,而遼人覬覦宋國財富心切,因此宋危。而金國崛起於北方苦寒之地,其人狡猾堅韌,正在試圖利用宋金聯盟,假借宋國軍力征討遼國,消耗宋國軍力,此險也。反而西夏已經進入了王室爭鬥的時代,不足為慮了。”
“若如是,燕兄以為該如何應對?”
燕青這番言論,林衝等人從來沒聽過,如同聽天書一般,反而是趙構和韓世忠已經在座小部分人聽出了味道來,趙構連連點頭,覺得燕青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燕青談到,如果以現在的宋遼聯手,滅掉金國不費吹灰之力,一旦將金國幹掉,未來的宋國就可以占據遼東大部領地,再聯合西夏國,與遼國形成戰略僵局,隻要宋國堅持下去,不久以後,遼國必定內亂而崩潰,遊牧民族的特點就是唯力而優,隻講究誰的力量強大,卻不去研究誰更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