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邊境,赤紅色的天空仿佛染了血,土地上是無數的屍骸堆積而成的山丘,平日裏能看見在屍海中拾荒的冒險者也不見蹤影,鳥兒也不肯從這裏飛過,有的隻是呼嘯的寒風和飛舞的黃沙。
這裏是戰場,是即將爆發大戰的戰場。
一個高大的身影屹立於城牆之上,他的身邊站著的是一名白袍青年,俊逸無匹的五官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手中握著的黑色令牌此刻響起了嗡鳴聲,雙眼之中精芒閃現,歎了口氣。
“予舍,看到什麼了嗎?”那人靠在城牆上,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趣味地欣賞著這令人膽戰心驚的絕境,心中卻生不起半分波瀾。
“沒有,但是陛下,微臣有種預感……”
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欲言又止。
男子劍眉挑起,對於這場戰爭的期待便又是多了幾分。
作為一國之君,更作為身經百戰的統帥,他對這場戰爭的期待沒有多大,畢竟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可那個被喚作予舍的青年的一席話又挑起了他的興趣。
“但說無妨。”男子擺手,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猶豫片刻,青年還是開了口。
“雖然我們定然會勝,但是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這一仗,我軍兵力五十萬,敵方三萬。
就憑著懸殊的人數差距足以形成的碾壓之勢迅速被青年的回答衝淡,男子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予舍。
聖具“盜天令”的持有者能夠洞悉未來近乎是全國上下人盡皆知的事,更不用說青年另外一個身份,千年難遇的軍事奇才,光憑這一點,他就能完全付出自己所有的信任。
視線再度彙聚在戰場對麵的城牆之上,暗紅色的天空下,宛若死城。
“嗬,朕就看看這苟延殘喘的國家還如何興風作浪!”
歐陽予舍盯著對麵空無一人的戰場,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為什麼?明明是如此之大的差距,為何盜天令依然顯示出勢均力敵的未來?
一個小小的藩國而已,早在數年之前就爆發內亂,即便如今新君上位,也無法逆轉局勢,饑荒和暴亂橫行,苟延殘喘的小國沒有了納貢的能力,下場自然是變成帝國版圖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像是猜透了青年心中所想,男子伸出手,拍拍青年的肩膀,輕笑著。
“既然朕在這裏,就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將士們白白死去,你且安心。”
男子一雙如墨的黑瞳裏綻放出無匹的光彩,內斂而不銳利,卻也讓人迅速地鎮定下來。
歐陽予舍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冷靜,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男人身上。
這就是他誓死追隨的主人,是帝國的皇帝,也是天下最強的聖具使!
另一邊,空無一人的城內,最後僅剩的樓閣之中,幾層紅色輕紗重重遮掩之下,沐浴的少女脫水而出,銀色的長發緊緊貼著身體,水滴劃出美好的曲線,白皙的肌膚如同玉石一般純淨光滑,身邊的侍從迅速拿著衣物半跪著走上前來,將白色的肌襦袢和緋袴一件件套在她的身上,用白檀紙束上頭發,戴上神樂鈴,給眼鏡紮好繃帶,最後,呈上的木盤裏,一個赤紅色的麵具靜靜地躺著,光是看著就令人心驚膽戰。
少女拿起麵具,戴在了臉上,轉身,一陣風吹過,紅紗翻飛,竟是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那華美的銀色長發也隨之飛舞。
那瘦小的身影在這赤紅色的天空之下毫不動搖地前行著,沒有絲毫猶豫。
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