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輸了戰爭將會前功盡棄,對於新生政權來講,這是一場實在輸不起的戰爭。
新中國成立後,除了剿匪,開展土地革命外,在兩個方向的戰爭牽動著中央和億萬人民的心。
東邊,就是1950年夏天開始的朝鮮戰爭,進入到1951年,誌願軍鏖戰朝鮮正酣,而此時,大陸還有一大塊領土尚待解放。
這最後一片尚未解放的領土,就是有著濃鬱宗教文化傳統的世界屋脊——西藏。
可以說,朝鮮戰場上接二連三的勝利讓中央有了更多的自信和精力解決西藏問題。1951年5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的全權代表和西藏地方政府的全權代表在北京簽訂協議,宣告了西藏的和平解放。
西藏和平解放是中國現代史和中國革命史上的一個重大曆史事件,也是西藏地方史一個劃時代的轉折點。
這件大事塵埃落定,也讓中央舒了一口氣,可以全身心地關注半島上勝負還很難說的戰爭。
一個大國一旦行動起來,力量將是驚人的。源源不斷的物資補給上了前線,前線將士再也沒有出現凍餓死亡的現象,而且源源不斷的中國軍人也來到了朝鮮。
卞寶榮也再次入伍,隨著部隊來到前線。到朝鮮的目的,除了他自認為的一個退伍軍人不安於現狀、喜歡新的冒險因素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要盡快找到他的兄弟——曹常傑!
回到蘇北家鄉後,家人都很奇怪,此時回來,是犯了錯誤還是有什麼事呢?當地幹部有的知道點情況,也有過來探望的。卞寶榮也不多解釋,隻是嘮嘮家常,但對家人,他把一切都坦白了,妹妹可不大理解,爹娘倒是理解了,不求顯貴,平平安安就好。
家裏被劃了富農成分,說這還是看在他的麵子上。還說,主席家也是富農成分,富農,光榮著哩!
卞寶榮聽完,也沒有說什麼,富農就富農吧,不管什麼成分,把日子過好才最要緊。
戰友們都入藏作戰了,按說昌都戰役後,解放西藏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隻怕部隊高原反應嚴重。
自己不回來,這會想來也上雪域高原了,後悔嗎?有點,但是熊掌和魚不可兼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卞寶榮安慰自己,做一個田舍翁也沒什麼不好,道長講的話自己輕易不能告訴外人,但有一點,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剿匪之後,化劍為犁,他們這些軍人遲早要退伍複員,自己早走一步也有沒什麼不對的。
如果異性兄弟曹常傑能從朝鮮戰場早點回來,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那該多好,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務農的日子看似平常,實則也不好過。自己不在家,父母親下地幹活,很是操勞,自己回來了,幹活的重擔就該他來挑了,每天起早貪黑,忙得不亦樂乎,有幾次在田頭休息,竟然就睡著了,爹娘和妹妹尋來,妹妹會捏著哥哥的鼻子把他弄醒,娘親則心疼不已,自己醒來倒不好意思,一家人也不著急回家了,就在田間地頭話話家常。
哥哥就打趣妹妹,想不想那個人?妹妹又想捏哥哥的鼻子,這回哥哥可不給她機會了,拔腿就跑,二老在後麵,直喊慢些慢些。
一天,頂著日頭在田間幹活的時候,村長帶著兩個幹部模樣的人來找他,來人自稱是縣裏人武部的,請他這位解放軍營長幫助訓練新兵,上級催促得緊,需要馬上就出發。
卞寶榮一聽,皺起眉頭,這麼急?他把鋤頭一扛,掉頭就打算走,幹部攔住他,說現在就走,車在村口等著呢!寶榮說要回家跟娘親說一聲,再帶點換洗衣服,幹部把鋤頭扔給村長,拉著他就走,說一切都給他準備好了,軍裝都在車上備著呢,到了人武部,什麼都是現成的,根本不用擔心,相信他們會理解的。
得,前解放軍營長被兩個人架著就出了村,上了吉普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縣人武部。
一位首長模樣的人握了握他的手,直接給他下命令,需要馬上訓練一個營的戰士,三天後就派往朝鮮戰場。
三天,卞寶榮心裏一凜,這麼快?
救兵如救火的道理他懂,三天就三天,越快,前線就越有打勝的把握。
三天集訓,新兵營一切準備就緒,好在士兵中隻有不到一半是剛招的新兵,其餘一多半倒是複員回來的老兵和有些軍事基礎的民兵。
出發日的前夜,首長找他談話,說經過認真考察和仔細斟酌,上級決定派他出任這個營的營長,由他帶著這些家鄉的子弟兵出征,相信能更好地完成任務,最後問他有什麼要求。
消息來得突然,卞寶榮根本來不及多想,軍人的職責和幾日來和新兵營戰士們相處的情感讓他習慣性地敬禮報告:沒有問題!沒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