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民鬼身這事後,勞力們匆匆將貨物運到陰司後就回了家。
青泥巷,黎鎮的貧民窟,居住在這裏的大多都是碼頭上勞力,所以大家也算是十分熟悉。
蒙蒙亮,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活動了起來,看到施良的背影都是低聲議論了起來。
“聽了沒,李民被餓鬼附身死了。”
“真是倒黴啊,不知道李嬸孤兒寡母的怎麼過下去。”
“施良也太可惜了,據惡了施爺的關係呢,我還打算他成為新秀可以照顧一下我家那個死鬼呢。”
“他腦子是不開竅了?怎麼會惡了施爺的關係?”
.........
矮***仄的巷口兩旁皆是黃泥建造的土屋,因為近來的梅雨時節,空氣中都飄著一股濃重的潮味。
而施良的家,正在青泥巷的巷尾。
巷子尾,坐落著兩間破瓦寒窯。
施良走到門口,叩起木門。
“咚咚!”
裏麵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響。
“來了。”
咯吱一聲,木門打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
女子身著樸素,腳上踩著一雙棉布繡花鞋,五官立體,雖算不上國色香,但也十分耐看,不過身子骨看上去有些單薄,唇上的那抹紅潤在微微有點蒼白的臉上顯得醒目而突出。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施良的妻子趙青梅。
施良父親原本是黎鎮下鴻鄉裏正,在下鴻鄉也算是有些威望,後來因為莫名的原因,宣府暴雨數十日,衝毀了清河堤壩,發了大洪水。
那場洪水過後,浮屍遍野,千裏哀鳴。
緊接著就是疫病四起,黎鎮周圍六鄉三十一村,空了十二個村子,要不是朝廷派遣了官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施良和趙青梅的父母正是死於這場災禍當中,那時的兩人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三歲。
少男少女在世,孤苦無依,後來長大了一些,在村裏長輩的撮合下,結下了姻親。
兩人就像是在幹涸的湖水中魚兒,相依相偎的活了下來。
趙青梅抬起衣袖,努力踮起腳尖,擦幹了施良臉上的汗水或是髒水。
施良看著麵前女子,笑了笑,沒有言語。
如果穿越而來這段時間,唯一讓他有親近感的,那就是麵前的女子了。
“你前幾日不是想吃菌菇了嗎,今我起早燉了菌菇湯。”
趙青梅擦完汗水後來到灶房,端出了菌菇湯。
破舊的壇子中飄著香蔥,濃鬱鮮香的味道幾乎要溢出來了。
“你也喝一點吧。”
施良看到趙青梅隻拿了一個碗,走向灶房又是拿了一個碗。
趙青梅攔住了施良,“作坊管早食,我不用了。”
為了補貼家用,趙青梅白會去作坊幫傭,晚上回來則會織錦緞。
“一個人喝多沒勁,我要你陪我一起喝。”
施良的語氣不容拒絕,盛了一碗菌菇湯。
“好吧。”
趙青梅聽聞,心中一暖,沒再拒絕了。
看著麵前香湯,不知怎麼,她想起了那年洪水之下,一碗白米粥兩人分食的場景。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了。
施良覺得腹中饑餓,三兩口就喝下了一碗菌菇湯。
“過幾日等我工錢發下來,我給你燒肉吃。”
看到施良如此吃相,趙青梅又是開心又是心疼。
一定是很累的。
碼頭勞力何其勞累,很少有青年會去做這樣的苦差事,隻有上了一定年紀,沒辦法才去碼頭。
“你和子生叔了沒?”趙青梅抿著嘴唇,緊張的問道。
“我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