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丫頭子是慕容氏挑來放在冰蘭院的,這半年來,樂宸把慕容氏的人都打發成了下等丫鬟,放在院子裏灑掃,近不得身,連名字都懶得給,襲音、紫莉、卜芥這種有身份的,都是按照生理特征叫她們,比如:
“那個圓臉兒的過來掃地!”、“紅毛丫頭過來燒水!”諸如此類。
今日告狀的是個麻子臉,平時襲音都叫她:“小麻子”,她捂著臉兒,抽搭搭的:“姨娘和三哥兒又不是親的母子,平日裏便紅袖添香、耳鬢廝磨,那日姨娘受罰,三哥兒直接抱回來的,大家都看著呢!三哥兒也不光和姨娘私相授受,和三姐兒也不清楚,那天奴婢親眼看見三哥兒和三姐兒手拉著手兒、貼著臉兒說話!”
樂宸不禁想,這慕容氏還真是陰毒,得不到就毀掉。她沒了一個哥兒,便也要讓三哥死而後已,還連帶著整個冰蘭院都要聲名狼藉。
若是此事坐實,宮嘉煜就要被打發到莊子上去斷送前程,在這個科考的緊要關頭,毀了他一生。而姨娘是要受死的,自己也會被囚禁,直到成年了隨便嫁人、或者直接送廟裏做姑子。
屆時琰哥兒和宜姐兒還不是隨意拿捏?
好個狠毒的萬全之策!
宮菲自己都瞪圓了眼兒:“你莫要胡唚!”說著,便讓人參去書房把宮嘉煜給請過來。
——因為科考將近,宮菲為了防止兒子們分心,都是集中到書房居住,統一監督的,他自己也跟他們同吃同住,下朝了便馬上趕回去指導,連人事不知的火蘭院的火哥兒和琰哥兒都被抱過去“熏陶”。
其實說實在的,宮菲其實是個很好的父親,至少對孩子都是一視同仁。
宮嘉煜火急火燎過來,一進門便問:“父親叫兒子來,是有何事?”
慕容氏笑道:“三哥兒這是怎麼了?衣衫不整的?看著還十分焦灼憔悴。”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來著,落在外人耳朵裏,那可就是擔心庶母做出這副姿態,更加坐實了他倆有一腿。
宮嘉煜不慌不忙,先給慕容氏作揖告罪:“兒子徹夜苦讀,不願負爹爹教導,還未來得及更換衣裳,失禮於母親,還望容諒。”
宮菲看了慕容氏一眼。
人家孩子認真讀書力求上進,你丫閑著沒事瞎扣什麼帽子?
慕容氏笑道:“是了,三哥兒讀起來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是正常。”
為了讀書冰蘭院都不顧了,不孝喔~
宮菲聽不下去了:“是我不讓人傳消息的,就是為了他們好生讀書。怎的,要連我一塊兒說?”
慕容氏這才閉嘴。
宮菲對“小麻子”說:“將你適才所說再講一遍!”
“小麻子”戰戰兢兢,又控訴了一遍,宮嘉煜聽完,撩起衣服直接跪在了地上:“兒子和姨娘並無私情,更別提三姐兒還年幼、兒子豈是那種禽獸之人?”
“知人知麵不知心,空穴不來風。”打人的二等丫頭在一邊說風涼話,被丁香罵了一句。
宮嘉煜道:“那日姨娘被打得遍體鱗傷,登時便發了高燒來,人參姐姐也在場,可以作證。若做兒子的不將姨娘送回來,難道任由姨娘躺在那裏?又說三姐兒,我去瞧她,問她疼不疼,還看看她的傷勢,所為一切光明磊落!若是兒子存心有私心私情,為何一個灑掃丫頭能瞧得如此清楚在此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