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宸連忙擺手：“娘給姨娘的東西，奴如何能吃？還請姨娘保重身體，注意忌口。”樂宸眼神下移，但又飛快抬起。
六姨娘捕捉到了樂宸的弦外之音，除了眼神深了幾秒，麵上一點都沒露，甚至擺出一副無奈地笑容看了一眼慕容氏：“你說這孩子，大過年的這麼客氣，少不得要給你紅封了。”
說著便假裝去找荷包。
樂宸倒是想看看六姨娘幾次錯過荷包之後能翻出什麼來給她。
但三姨娘已經把六姨娘的手摁住了：“你這樣就見外了，不過小女兒家貪吃，我回去做就好了，你搞恁大陣仗，存心讓我還不起。”說著，便瞥了一眼慕容氏。
六姨娘這才幹笑兩聲，趁勢收手。
樂宸還頗為遺憾，救人還沒有回報的。
樂宸跟著三姨娘回到冰蘭院，宮嘉煜便輕微責怪了樂宸：“你不該出頭的，六姨娘未必會信你，就是信了，日後也未必感激。本來我們便騎虎難下，不是徒增煩惱？”
樂宸道：“救人乎，我寢食難安；不救人乎，我良心不安。兩害相較取其輕，我不能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嗯，曾經很喜歡的作家獨木舟在她的某本裏有這麼一句話，拿來套用還真是便宜。
宮嘉煜竟無言以對，半晌才哭笑不得：“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
三姨娘笑道：“壞是一種手段，但不能心態。人害我，我害人，無妨；見死不救，要墮阿鼻道地獄、永受紅蓮業火的。”
再幾日都無事，快要十五，家裏定的是十八啟程去榕城，故而都在收拾東西，還要準備元宵。
樂宸閑著沒事，帶著弟弟妹妹去花園裏撲蝶，宮嘉煜則關在家裏讀書。
因為有卜芥和乳母看著，樂宸就輕鬆一些，看著一隻斑斕彩蝶，竟然情不自禁跟著去了，等彩蝶沒了，樂宸才發現自己到了靠近無蘭院的所在，十分荒涼。
她頓覺背後陰涼，正準備走，忽然聽見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撲騰的聲音。
樂宸以為有人落水了，跑了過去正要去救，結果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竟然是六姨娘。
而六姨娘的腳邊，趴著一個已經沒氣兒的女孩兒的屍體，正是穿著大紅石榴裙的樂宣！
樂宣的頭整個浸沒在水中，手詭異地抓著岩石，已經出血了，發髻散亂，腦後還一個大疤、血流不止。
樂宸正想躲，但因為之前過來的時候動靜兒太大了，六姨娘被驚動，默然回首，狠戾的眼神和殺在興頭上的紅色眼瞳讓樂宸被嚇軟了腿，直接跌坐在地。
六姨娘握著石頭緩緩過來：“我原本不想害你的，你還幫了姨娘呢。但你運氣實在不好，怎偏生看見了呢？”
樂宸一麵拔腿就跑，一麵在想。
你TM動靜那麼大，誰看不見吖？殺人不夜黑風高大白天的，膽子真大！
可惜樂宸的生理年紀隻有五歲，才沒幾步便給六姨娘拎小雞似的拎回來，丟在地上，一腳踏住，舉起石頭，對著樂宸的顱骨就落了下去。
樂宸頭一偏，石頭沒砸到她，在她耳邊發出巨響。
六姨娘一手掐住樂宸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石頭再度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