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一驚，背後汗毛倒豎，點還是淡定地問：“你舍得？”
若是放在以前，宋金可以篤定東郭曦舍不得，但現在說不準兒，所以宋金也很忐忑。
東郭曦沒有回答，而是笑道：“陛下怕了？”
宋金不語，而是警惕地看著她。
東郭曦又是自嘲地一笑，眼眸下垂，卑微到泥土裏：“臣妾無能，至今不舍。”
宋金放下心，臉上又帶著誌在必得、胸有成竹的微笑，起身俯瞰著東郭曦，一副王者風範，和剛才截然不同：“你如今是如何想的？”
東郭曦一笑：“臣妾還能如何想？聽憑陛下發落便是了。就算臣妾有何想頭兒，也不過是水中花兒、鏡中月，陛下也不許的。”
“那好，朕便來問問你：你是如何從冷宮中逃脫的？你的這些兒人馬豢養了多久？”宋金開門見山。
東郭曦抬頭看著宋金，臉上全是嘲諷：“陛下是想問臣妾和宮幸有無關聯？關聯到何種地步兒？宮幸身在何方？”
麵對東郭曦猜到意圖的發問，宋金選擇沉默。
東郭曦笑道：“臣妾和宮幸的確有牽連，是雙方自願合作，他許臣妾和外孫女兒去國外安度人生，臣妾許他高麗的兵力布防——不瞞陛下說，高麗那個伺候雨兒的小宮女兒，是臣妾之人，生母是大趙罪臣女眷，流落到那兒去的，所以很聽話，隻是沒想到她和雨兒私相授受，倒是壞事了。”
東郭曦接著說：“如今宮幸在何處臣妾不知，新高麗王去了之後將兵力布防換了三輪兒，最近又換了一輪兒，早已物是人非。宮幸擄走承恩郡主之後便下落不明，也未曾和臣妾聯係，臣妾孤立無援，這才鋌而走險。”
宋金用鷹一般的眼神兒盯著她：“你最好如實相告。”
“臣妾不如實相告又何如？”東郭曦冷笑，“臣妾為何要為了保護宮氏族人而奮鬥？臣妾巴不得宮氏族人全都死絕！”
宋金大怒，正要動作，但顧及大局沒有動手兒；他擔憂地看了一眼屏風，害怕宮樂宸會衝出來，但樂宸在屏風後頭兒安靜如雞，宋金也就壓抑怒火。
東郭曦沒有瞧見宋金的這一動作，眼眸下垂，繼續說：“陛下就找叭，看看最後找到的是承恩郡主的屍體還是承恩郡主的壞消息。”
東郭曦哈哈大笑，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願。
宋金厭惡地看著東郭曦：“朕本來還想著你若是如實相告，便免了東郭家的死罪，刺字發配，也留你一條性命，更保留你的封號兒，讓你百年之後和朕同穴，不枉你癡情一場兒，如今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這是宋金拋出的最後的誘餌，可惜來得太遲，東郭曦已然心如死灰，根本不想要了：“生尚不能恩愛，死後何必還去瞧陛下和那賤婦？臣妾如今巴不得不入皇陵！”
“異想天開，”宋金坐回寶座，“你生是皇家之人，死是皇家之鬼，由不得你做主！你就配呆在殉人坑生生世世贖罪！”
殉葬製度中國古有之，但在春秋戰國時期已經陸陸續續廢除，到了唐朝，也不過是將沒有生育的妃子趕到感業寺修行，武則天還重回皇宮當了女帝呢！至於大趙這裏，沒有生育的妃子都是養尊處優、安享天年、一直到死後歸入皇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