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回 細雨菲菲月剪柳(一)(1 / 2)

夜未央,華燈初上,燈紅酒綠。

宵禁才剛開始,寧靜的夜晚便傳來了慘叫聲兒。

溫陵某個富戶兒家中正在上演一場屠殺,參與屠殺的,全部都是穿著官服之人。

前幾日縣太爺李以孝收到消息:溫陵第一富戶、擁有天下獨一無二之“三體鏽”的薄家竟然私通倭寇和海盜,不僅走私,還妄圖攻破東南海防,給他們提供金錢上的便利和各種便宜。

盡管證據不足,但上頭兒還是下令:“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李以孝隻得照辦。

但還是有漏網之魚:薄家的庶長女和嫡幼女下落不明。

因為不是兒子,李以孝又覺得薄家冤枉,所以沒有追查,就放了她們一條生路。

在這之後,李以孝辭官、四處遊山玩水,把家裏都丟給了夫人,最後在溫陵西湖泛舟吟詩之時,因為吃多了酒,失足落水,一命嗚呼。而他的兒子後來成為了振海侯李嘉澍,終老南水府,他的嫡長孫女兒李長沛成為趙國太後。

逃出來的那兩位薄氏女,薄二娘子為了報仇投奔姚家,成為祁王的棋子,嫁入李家,是為李嘉澍的二姨娘,在權力鬥爭中被發現奸細身份,囚禁家廟,孤獨終老。

而小女兒薄剪月一直安安靜靜長到了十二歲,被負擔不起的乳母賣入了勾欄院,成為了溫陵當地排名前三的行首,賣藝不賣身。

薄剪月為了掩藏身份,一直跟著乳母的夫君姓,也是名義上他們家的大女兒、郜氏。

在青樓呆了三年,她已經練就了一身本事,“釵於奩內待時飛”,她在等一個機會。

時常來勾欄院買醉的宮菲進入了她的視線。

宮菲是百越王庶子,一直不得百越王的喜歡,鬱鬱不得誌,好容易考上功名,成績又不太好,隻能回家當個小官兒,托了百越王子嗣的福氣,才在溫陵當個鹽鐵支度使,過著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郜剪月帶著桃花釀走過去,在宮菲身邊兒坐下,親自為他斟酒:“大人又來吃獨酒?”

郜剪月知道這個青年對自己有意思,隻是他一直沒敢說,所以故意接近。

行首們的結局隻有那麼幾個:第一,熬到人老珠黃接管勾欄院或者自己開一間;第二,嫁到好人家兒去當妾;第三,從良過苦日子。

但很多人都會選擇第二項,第一項很難實現,第三項對於她們這些紙醉金迷慣了的行首們來說,著實太難。

宮菲羞澀地一笑:“是啊,讓行首恥笑了。”

郜剪月道:“大人平素為人豪邁,大可以叫三五好友一起來,何必孤身一人?再不濟,花幾個錢兒,這兒的姑娘都願意服侍大人的。”

宮菲苦笑:“那又有何意義?”

郜剪月笑問:“大人可願和小女共飲?”

宮菲問:“你不必去照顧其他人麼?我可沒有付你相應的價錢。”

郜剪月道:“無妨,大人不是庸俗之人,小女倒是喜歡附庸風雅,不知大人可願意給小女這個機會?”

宮菲微微一笑:“行首都主動提出了,我豈有不從之理兒?若是不從,我豈非連行首的好酒都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