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兒便這麼大一個下馬威,這是要讓闔府上下以後都拿她當笑柄!
郜剪月當然是扭頭就走哇!
但是,在走之前,她還是梨花帶雨地對宮菲說:“‘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奴家雖出身不好,但從前也是良家女子,為生活計才去的勾欄院;本以為跟著大人能得一個保障,不再做那些兒個不愛的勾當,沒曾想,還要受這般侮辱。奴婢不敢奢求太多,自知匹配不上,情願終老廟觀,為大人祈福。”
言訖,郜剪月便作出要走的樣子。
宮菲一把拉住郜剪月:“你是我正兒八經從勾欄院贖買出來的清倌兒,誰敢趕你走?”
宮菲拉著郜剪月進門兒,走過去一路把水桶全部踹飛,將滿院除了郜剪月以外的人全部都弄濕了。
宮菲帶著郜剪月來到一個沒使用過的院子——這院子原本是國舅夫人任氏在閩州溫陵的住所兒,後來她們舉家搬遷到了汴京,這宅子便轉手兒出去了,之後換了好幾個主人,最後被宮菲給買了。
宮菲對郜剪月說:“此處日後便是你家,隻是委屈你做個三姨娘,我必然不負你。”
郜剪月哭著投入宮菲的懷抱:“得夫君如此,真乃奴家三生有幸!”
郜剪月知道,有一就有二,何況宮菲已經有了這麼多女人,以後得女人隻會隻多不少。但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男人很好哄的,甜言蜜語一騙就倒了,哪怕知道說的不是真心話兒。
宮菲道:“你在此處安心,我給你配人服侍。若是有人不長眼來欺負你,隻管告訴我。”
郜剪月點頭答應。
她知道入府之後會發生什麼,不說慕容夫人,就是之前那兩個姨娘,估計也不會放過她。
果然,翌日宮菲前腳剛從郜剪月這裏出去上任,便有一個丫鬟趾高氣昂地來了:“三姨娘,夫人請你過去敘話兒。”
慕容夫人還真是等不及,一下子便來了,這分明就是鴻門宴,但郜剪月還是打扮齊整地去了。
因為她是青樓女子,所以不敢打扮得過於妖豔,樸素異常,過去行禮也沒有差池,給慕容氏奉茶之時,慕容氏卻沒有接,而是讓她端著燙茶足足站了有一柱香。
郜剪月的手兒都燙紅了,慕容氏這才接過來,抿了一口兒便說:“從此便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兒,宮家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每日都要來我處兒請安和站規距,多為老爺開枝散葉最重要的是不許妒忌,不許爭風吃醋,要保持安靜和諧。”
郜剪月屈膝行禮:“奴婢謹遵夫人教誨。”
郜剪月在心底裏冷笑。
這慕容夫人還真愛裝,每天都要過去給她折磨,慕容氏會容忍其他女子給宮菲生孩子?而且還不許吃醋,說明日後慕容氏很可能會從女人下手來對付她。
郜剪月表現得很好,慕容氏無法找到錯處兒,隻能先放過她,以後再選日子。
不過郜剪月很奇怪:為何大姨娘不在?
郜剪月私下裏問過丫鬟和婆子,但大家都諱莫如深。
郜剪月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外頭兒是有線人的,便著人去打聽,這才知道:原來當初府裏是有一位大姨娘的,出身清白,很得宮菲喜歡,樣子和脾氣秉性都和郜剪月很像,但後來懷孕產下一個怪物,還難產而死,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