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天氣越涼。身上的薄衣已漸漸耐不住這微涼的天氣,秋若塵擁著一床薄被坐在馬車上,一遍遍地告訴自已不要去想,不要去猜,不要去做任何的假設,那隻會讓自已更傷心,更難過。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已不要去想,一定要相信昊遠翔的話,一定要相信他。
但是為何,為何心中總是一點點的酸,一點點的痛,沒有淚,不知為何,哭不出來。一點點的絕望如同冰冷水一般,一點點的淹上來,淹到了腳,讓她覺得寒得徹骨,淹到了腰,讓她無法動彈,淹到了心,淹到了口,淹到了鼻,讓她無法呼吸,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心口總是酸酸的,木木的。
三天前,那個人不過輕輕的幾句話,將她從天堂打入了地獄。她隻是說:其實那三天,昊遠翔一直是在找她,那三天她根本沒有在王府。
她隻是說:昊遠翔一直在喝藥,那是讓她不要懷孕的藥。本來那種藥是應該她喝的,但是他怕傷了她的身子。
她隻是說:喝了那種藥至少要停藥半個月後才能讓人懷上孩子。
她隻是說:在他應酬回來的一天晚上,他住在了她那裏,她已經懷上他的孩子。
她隻是說……她隻是說……她其實隻說了幾句話而已。
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每一句似乎都記不清了,每一句似乎又是那麼清楚地在她耳邊不停地回響。
秋若塵閉了閉眼,那些聲音終於小了下去。手撫上了隆起的肚子,裏麵的孩子仿佛知道了母親心事,伸出一個小拳頭來在母親的肚皮上頂頂,還有些調皮的樣子,一會在這邊,一會在那邊。
秋若塵感覺到孩子的動作,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下來!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她所愛的那個人的!她甚至不能確定這是誰的孩子。她曾經那麼的愛這兩個孩子,想像著他們的樣子,一針一線,拙劣地為他們縫製衣服,多少次,被針紮了手,多少次,將那些衣服改了又改。她曾經多麼的自豪,多麼的幸福,因了他們的存在,讓她感覺到了生命的另一種美好。而現在,突然發現,曾經的自豪與幸福的存在卻是一個巨大的痛苦與恥辱。極度的愛到極度的恨原來隻要一瞬間。
秋若塵想:怪不得昊遠翔看到她懷孕時完全沒有喜悅,怪不得昊遠翔要她打掉她肚中的孩子,怪不得他不喜歡她肚中的孩子。
原來,原來……
可是,他為什麼撒謊?為什麼同意了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為什麼還要讓她作他的皇後?為什麼派了最好的太醫每日為她請脈,為什麼讓人早早準備好了孩子的衣物和房間?為什麼,還在為她,為孩子作那麼多?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秋若塵這樣安慰自己。若不是他的孩子,他不會這樣在忙碌的時候還對她們母子關懷備致。
她當時真的是太驚慌了,才會不敢去當麵去問他,才會匆匆忙忙逃離了皇宮。才會想到離開帝京。才會在回家的半路上遇到張夢,讓他帶她走。她竟然不敢去問,不敢當麵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