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憶南心底一沉,顧鈺,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這個人再次見麵,那麼安氏這次的劫難……細思極恐的感覺仿佛螞蟻在她的脊背上密密麻麻的爬過,她感覺到脊背上逐漸風幹變冷的冷汗,心跳的狂快。
想不到自己的無心之失真的給暗示後帶來這樣巨大的災難,安憶南的唇上幹澀起來,眼見著顧鈺真的開始低頭看手表,心中的著急愈發明顯,她小心的斟酌著字眼艱難開口:“顧先生,十分抱歉,那天晚上——”
顧鈺扯了扯唇角,漫不經心地回身,轉頭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的冷凝,丹鳳眸子黑的發亮,映襯著麵前那小女人惴惴不安的神色,格外清晰的泛起一層不一樣的顏色。
真是……太像了。
心底似乎有一塊什麼東西被戳穿,刺痛的感覺,顧鈺的鼻翼輕輕的動了一下,眸子一閃,才見到安憶南咬唇道:“那天晚上真的很抱歉,請您放安氏一條生路。”
說完,她便深深的鞠躬,全身曲成九十度,眼眶已經開始酸澀。
對不起,爸……
顧鈺垂下眼瞼,冷嗤的聲音從唇形優美的最重薄薄的吐出:“對不起,安小姐,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什麼?
安憶南菱唇抿成一條線,驀然抬頭,就看到那男人淡漠的神色,睨眼的樣子還未掩飾掉眼中的銳利,她愈發的絕望,這男人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強吻別人的人是他,自己出於自我保護的動手也變成了觸怒他的罪過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無賴!
她心中憤怒和屈辱交織著,可是眼前浮現出父親暈倒時候的樣子,那股無名火瞬間就化作了一抹泡影,現在的她,根本沒有任何的資格指責顧鈺,在公司這樣的生死關頭,她不會再這麼草率了。
顧鈺時刻都在注意著安憶南的表情變化,即便她下意識的隱藏了,他還在她眼底捕捉到了那抹極快閃過的恨意。
嗬,恨他?
他有一百種手段讓這個女人臣服!
顧鈺低頭看了一下腕表,慢聲道:“看起來,安小姐這剩下的三分鍾也要浪費了。”
“顧先生,求您……”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顧鈺一挑眉,掀起唇角繼續道:“真是很可惜,安小姐,看起來你並不知道什麼是求人的態度,你知道男人喜歡什麼樣子的女人嗎?”
他一隻手插在口袋當中,緩緩的俯身下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頂上了她的下頷,微微一挑,便強迫她抬起頭來。
一雙水盈盈黑濯如寶石的桃花眸子在他的注視下變得格外清明,他的嘴唇緩緩翕張道:“如果你真的是求人的態度,就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最起碼也要打聽清楚我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安氏現在已經是一個沒有辦法的空殼,你要我高抬貴手,可我想要的並沒有拿到,豈不是吃虧了?”
顧鈺的手指十分的冰冷,貼在她下頷上的地方仿佛是觸到了一塊冰一樣刺人的冷,她極力的控製著身上屈辱的顫抖,可是蒼白如紙的臉已經出賣了她。
在他的麵前,她真是無能為力。
安憶南無力的看著顧鈺收回手,慢條斯理的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沉聲道:“安小姐,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你了,既然你並不想和我說些什麼,那麼我也不必和你浪費時間了。”
說罷轉身就準備離開,可是剛剛邁出兩步遠,袖口就被一個小手拽住,他眉峰一挑,卻見到她垂垂才頭跟在他身後。
“我相信安小姐知道什麼叫做矜持。”顧鈺軒起眉心開口,可是安憶南卻沒有動彈分毫。
嗬……可笑的女人,她以為她這樣會惹得自己的憐憫麼?
顧鈺冷嗤一聲就想收回手,沒料到安憶南卻抓的很緊,偃眉的眉心瞬間就褶皺了起來。
他的耐心本就有限,眼下已經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多說什麼了,眯了眯眸子寒聲道:“怎麼,安小姐還存在什麼希冀?”
“顧先生,請您高抬貴手,如果我之前做了什麼得罪您的事情,我願意補救,我父親年齡已經大了,安氏是他的畢生心血,求您——”安憶南狠狠的咬住嘴唇,終於抬起頭,眼圈已經紅了大半。
狹長的丹鳳眸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顧鈺見狀才終於放鬆了一下神情,他揚起嘴角道:“很好,安小姐還算是識時務的人,那麼,你要怎麼補救?”
安憶南的心底冷意逐漸擴散,可是她依舊咬著牙繼續道:“安氏……可以作為您的子公司——”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鈺低低的一聲嗬氣打斷道:“安氏……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子公司?”
輕描淡寫的話叫她立即就咬住了嘴唇,顧鈺說的沒錯,安氏雖然這幾年發展都很好,但是和顧鈺的公司比起來,根本就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他能因為自己的打了他一巴掌而把安氏趕盡殺絕,就不會因為自己一時的道歉而收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