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靖第一師駐紮在林橋鎮已經有些時日了,可周誌群的“複明”計劃卻遲遲沒有進展。
軍統方麵在33旅還有另外一條內線,就是2團的康營長,戰區諜報處已經為他倆接上了頭。雖說掌握了一個營的部隊,但是33旅有著濃鬱的土匪習氣,族親幫派勢力嚴重,靠他倆帶動整個部隊反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做好吳伯賢和張鞏群的工作就迫在眉睫。
徐景賢為了把吳伯賢和張鞏勤和他的部下分開,把他倆關押進了杭州監獄,這給周誌群的工作帶來了許多麻煩。吳伯賢的姿態已經證明了他的氣節,足可信任。周誌群也已經拿到了他在東三省陸軍講武堂第四期步科畢業的要好同學——105師副師長王鐵漢的親筆信,他要給無伯賢傳遞的“順從,掌握部隊,擇機反水”的命令,但卻苦於沒有接觸他的機會。他所駐紮的林橋鎮距離杭州近30公裏,他在城裏又不像徐景賢那樣妻妾成群,有許多借口可以進城,這讓他很是焦慮。
周誌群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想到了吳伯賢那個副官——蔡步飛,根據諜報處傳來的消息,此人絕不是我方安插人員,而且此人的資料幾乎是一片空白,想起他那天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幫助,周誌群決定再賭一把:讓此人以探望老長官的名義傳遞信件。
還是約在茶館見麵,蔡步飛對於周誌群對上次借槍的的答謝並不感冒,他推回周誌群的酬謝——一根金條,直接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這和以前在一起吃吃喝喝那個蔡步飛一點也不一樣,周誌群詫異的同時,也隻好開門見山說了來意。
“我已經去看過團長。”蔡步飛打消了周誌群的期盼:“裏麵看管很嚴,每次會麵都有兩個警察跟著,根本無法說話。”
“徐景賢應該是怕團長和他的兄弟們串通,和監獄方麵有過特別交代。”蔡步飛這樣推斷。
“也許你應該去找其他方麵的人傳信,警察隻是對我們33旅去的人尤其戒備。”蔡步飛給周誌群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雖然沒有達到預想的目標,但周誌群畢竟得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分手的時候,他忍不住問蔡步飛:“你究竟是哪一方麵的人?”
“我不是你們的人,但我是中國人!”蔡步飛笑了笑,意味深長地握緊了周誌群的手。
徐景賢對省長的意外來往受寵若驚,在一番親熱的寒暄過後,他當即請汪瑞闓檢閱他的部隊操演。
盡管徐景賢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甚至拎著鞭子跑來跑去,但汪瑞闓並不滿意——這些部隊的水準,甚至還趕不上他當年帶的警察。
“一個月好幾十萬的軍費的養了這麼一幫拖拖拉拉的散兵!”王瑞闓在心裏罵。
徐景賢心裏也明白這些兵們然不肯賣力的原因:兩個團的團長還在牢裏,這種家族式的江湖隊伍,當然不會那麼聽吆喝。
“其實打還是挺能打的,就是,就是他們的個團長關在牢裏,下麵這些弟兄難免有點情緒......”午餐會上,徐景賢端著酒杯, 趑趄囁嚅地向汪瑞闓解釋。
“什麼?”王瑞闓很新奇。
徐景賢趁機把一肚子的苦水倒給汪瑞闓,這事確實挺憋屈的,那兩人他是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
“嗬嗬。”汪瑞闓聽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弟,這種事,不能光靠命令,要懂得懷柔。”
“剛開始嗎,當然是做做姿態,你要懂得給他們台階下。”汪瑞闓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拍拍徐景賢的後背。
“省長說得是!省長說得是!”徐景賢恍然大悟。
說到這,汪瑞闓不禁想到了自己入行當漢奸的那段經曆,進而想到了自己拉攏過來的那些漢奸,無一不是扭扭捏捏,故作姿態,稍微客氣幾句,就投懷送抱。也有姿態做過了火,最後還得反過來來苦苦哀求謀一位置,汪瑞闓不禁搖了搖頭:這些蠢貨,哪如自己那般拿捏的恰到好處。
汪瑞闓又一思忖,像徐景賢這種習慣於高高在上的土匪,未必能放下身段去說服那兩個團長,這第一師就是將來依仗的重要力量,事關自己的漢奸大業,自己有必要費點心思。於是正色地告訴徐景賢:“這樣吧,我親自去和他倆講一講。”
“這事勞煩省長大人,我......我......”徐景賢激動得語無倫次。
汪瑞闓雖然對徐景賢的隊伍不滿意,但對徐景賢感激涕零的態度還是滿意的,他努努嘴,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