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華燈初上,昏黃的燈光打下來,他穿著一件白襯衣加一條黑色休閑褲,身上似是多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挺拔高挑的身姿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分引人矚目,兩個穿著時髦的小姑娘路過,都不禁回頭發花癡。
“好帥啊。”
“我還以為是明星呢?”
留戀了好一陣,才一步三回頭走了。
可在雷朵看來,這個人麵目可憎,應了一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給你,我不會簽的。”她幾步上前,用力將文件遞過去。
他沒有接,說得風輕雲淡:“現在老爺子就躺在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會簽,所以告訴老爺子,誰知老爺子一激動……”他說得輕描淡寫。
“你是在威脅我?”雷朵覺得現在老爺子成了她的軟肋,可這明明是他的爺爺。
他輕輕一笑:“我說的是事實。”他拿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伸到雷朵麵前,竟然真是老爺子穿著病號衣服躺在病床上,樣子憔悴不堪。
看著照片裏的老人,雷朵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爺爺,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在她小學的時候離世。那天她和爸媽去醫院,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情景。
見她看著照片怔怔發呆,他將手機收回,不失時機遞過來一支簽字筆。
神差鬼使地接過筆,她腦裏一片混亂。
他沒有催她,走到一旁抽起煙來。
她將文件打開,然後慢慢的,將裏麵的每一條又看了一遍,原來剛才她顧著罵人,後麵的還沒有看。
裏麵有一條,她和他的假婚時間為期為一年。
一年,也就是老爺子最後的日子,但這一年隻是自己漫長人生中的一小段,犧牲自己來成全一個老人的願望,這樣到底值不值?
她咬著嘴唇,良久,已經在心裏做出了決定。
“既然是假婚,那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想讓我的父母朋友知道。”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他一笑,很爽脆。
“也不能讓你那邊的親戚朋友知道。”
“這個自然。”他也不願意。
得到了回應,她也很爽脆,抱著一顆豁出去的心,龍飛鳳舞地在文件後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隻是寫完後,她開始有點後悔,竟想著用筆將名字劃花,他眼疾手快,奪過協議文件卷好,臨走時留下一句話:“今晚記得明天請假,我來接你,還有帶上身份證,去民政局領證。”
“哦……啊?什麼領證?民政局?”她傻傻地應了聲,突然想起不是假婚嗎?怎麼要領證?結婚證嗎?
“喂!喂!”
可是,人已經走了,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她的思維反應總是慢上半拍,這樣便給了張從嘉一次又一次在她發懵的時候下套的機會,根本不給她機會喘息,思考,就這樣,她把自己給賣了。
垂頭喪氣回到租房,她感覺自己做了件錯事,可是,又覺得沒錯,反反複複的思想鬥爭讓她心煩意亂,沒有了心思吃晚飯,便拿起手機,撥通了老板娘徐姐的電話:“徐姐,那個我,我明天有點急事,想請個假。”
昨晚沒有吃飯就睡下了,一早起來,雷朵的肚子開始強烈抗議,她隻好到樓下的流動早餐檔口去解決,當她付了錢後開始狼狽地大口咬著煎餅的時候,麵前不遠處某人正在用嫌棄地目光看著她。
此時的雷朵毫無形象可言,腳上一對大號拖鞋,還是男裝那種,走起路來“啪嗒啪嗒”響,頭上還頂著一個類似雞窩頭的發型,根本沒有打理,更有手裏拿著已經被她咬得七零八落的煎餅,跟一個餓了很久的乞丐差不多了。
“咳,咳咳咳!”目光轉處,她也發現了他,差點被卡在喉嚨的煎餅噎到,表情似笑非笑之後,如風一般消失在樓道口。
張從嘉一扶額頭,這就是經過老爺子精心考驗過的人選,幸好隻是假婚,如若是真的,就算這世上沒了女人,估計對著剛才她這個模樣,也倒了胃口。
昨晚的照片是老爺子經過化妝擺拍後發給他的,說什麼隻要這丫頭看到了,就一定會同意,後來一試,果真如此,他真的很佩服這隻老狐狸,竟然想得出裝病這一招,隻能說……這女的也太好騙了,是不是少了一根筋?智商和情商都不夠啊,但是,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他私自找雷朵簽假婚協議,不然,後果……就隻能是後果了。